“两位灵魄宗的道友，就算我们不打这卫城，回去也免不了责罚，还有半个时辰，若是这鬼王可以被收服，那便再攻一次，就算真打不下，也好有个交待。”

商殇如此说，也有一定的道理，既然这鬼王成了制约他们，过往已远，若是处理好眼前之事，未来还是可以期许的，他一直认为自己一路走来，都是时来运转，谁又知今日不是如此这般呢。

段万从商殇手里接过战场的控制权，已被鬼王拔出一半的御灵幡又被他运法推了回去，看了眼在虚空中打坐的孙灵，他手下动作不慢，口中说道。

“商道友有此想法，与我不谋而合，这鬼王的躯体有若金石之坚，我等三人稍稍聚气，得个三五分气力，合围卫城，就算那修士再强大，他也难以全面击发强大的雷法，到时候，也是我等一雪前耻之时。”

处于某种考虑，段万并未透露宋问的镇山有何奇异之处，他相信以商殇的为人，必定不会过度关注另外一处战场的，孙灵回来多时，也没见他发问，想来还是幸灾乐祸的多。

商殇则是细细咀嚼段万每一个字，发现自己还是可以接受的，不就是功劳少了点嘛，只要自己舍得本钱，寻得机会斩杀了那名修士，作为斩首之人，这功劳怎么也有一半了，以尊我境的实力，有此成就也说得过去。

“那便说定了，我先吞食聚灵丹，打坐恢复几分灵力，道友可随时呼我。”

“商道友放心，我为你等护法。”

段万点了点头，继续结起手印，抽取鬼王的灵智，至于那身气血，既然还要攻打卫城，他是不打算收回的，到时候分出一部分心神御使这鬼王便是，就算少了几分临时决断，也不算多大的事。

下方的鬼王已经支不起法身，御灵幡也随之缩小，附加在其上的秘法自然更加集中，鬼王被炼化出一道道黑气，他咆哮连连，双脚悬空，手中那柄大刀挥舞不停，向两杆灵幡砍去，溅起的火星将周围的枯草燃烧殆尽。

“赐予你最后的疯狂，享受这短暂的生命，也许这就是你人生中唯一的美好。”

段万见鬼王越来越暴躁，知道他脑海中那点灵光快要消耗完了，手中结印更快，眼中只看那两根御灵幡，一旦鬼王挣脱开一点，他便驱法稳固，此消彼长，鬼王被炼化掉灵智也只是时间问题。

前提是没人打扰的话......

他把眼看向卫城方向，两位判官已经走了出来，其动向不明。

宋问御风而立，背对着卫城，静静悬浮在空中，待两位判官临近，他把袖一展，云筏被他唤出，铺设在半空。

“二位，请入座。”

他伸手请了一礼，便微笑着坐在了云筏之上，两位判官不知他何意，相对无语，还是文判官拱手说道：“大敌当前，巡游为何先松了心神，说句您可能不爱听的话，可别怪罪。”

“丁判官先坐，有事但说无妨，对了，劳烦吴判官将我徒儿秋菱带出真界，今日这一课不好缺了她。”

“那我便先回城隍庙，文判你与宋巡游先聊着。”

说到这般地步，心思较为浅淡的武判官都明白了某些事，话语中都带着欣喜之意，眉上更是展开不少，他二话不说，驾起青烟，飞回庙中。

文判官则是欣然就坐，宋巡游心有沟壑，那他就不用再提醒了，方大人也只是让自己看顾宋大人而已，可不是越庖代厨，刚才一战，他也是看在眼里，以此看来，谁看顾谁还不一定呢。

“吴判官可知那鬼王是何物？”宋问在他入座之时，态度温和地问道。

“大人要问那鬼王如何出现的吗，那两杆御灵幡我也是知道的，阴阳一对，那老妪手中的便是阳幡，另外一人则手持阴幡，取阴阳相生相克之理，只是不知那二人去哪得来这许多鬼将，竟然有足够的灵气孕育出鬼王。”

宋问微微颔首，心中想到。

看来文判官也不识得那鬼王的面目。

那面容定是鬼将的了，只是那人到底以何法瞒过修士的洞真法眼，还有鬼差的阴阳法眼的呢。

文判官见宋问的态度模棱两可，便问道：“怎么，巡游大人不是问这鬼王的孕育之法？”

宋问摇了摇头，将目光投向飞近的青烟，武判官来去何其迅疾，只这说几句话的功夫，便将秋菱接了过来。

嗒~

武判官落地并无声响，他无所谓常人的形态活在世上，文判官骨子里自然还是一名修者，所以还是比较在意人修的身份的，这一声却是秋菱发出的。

她面色沉静地走到宋问身边，躬身施了一礼，清声言道：“不知师尊唤弟子来此有何事。”

宋问伸手一指身边特意留出的空位，温声说道：“菱儿且坐，今时唤你来此，也是基于魔修退却，卫城无忧，有些事情还需你亲身来此感受，师傅的理解终究代替不了你的想法。”

秋菱侧过身形，缓缓就坐，将衣摆拂平，看了眼远方依稀可见的人影，笑着说道：“师傅既然有十分把握，为何不将他们一网打尽，难道还要放任他们作乱？”

休要以为秋菱这话是她心中之意，这只不过是他站在自家师傅的立场，所思考的方向而已，就她自己心意而言，这些魔修自寻生死，与她何干。

宋问知徒弟所指为何，摇头失笑，伸出食指，摇晃着，说道：“此事难有十全之意，还是有了一分变数，也是胜机所在，我还不能去打扰这脆弱的胜机之数。”

要说最了解秋菱的，还是宋问自己，莫要以为秋菱说出那番话是要宋问去追杀那些魔修，恰恰相反，秋菱是要宋问止住杀戮的欲望，若是连三名大修士都控制不住的局面，宋问又凭什么去从中谋取好处呢。

秋菱别的不怕，就怕宋问肩负着太多人的期待，脑子一热便冲了上去，自家师傅的安危自己倒是不忧。

可一旦出现不可控的危险，以自己对师傅的了解，他必然会全力催动身合天地，其中产生的后果，秋菱已是看过不少，而且是一次比一次严重，她自然不想自己师傅冒着动摇道基的风险，去做下此事。

不疯魔，不成活，用在宋问身上也是贴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