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走出来这个女子,赫然便是毯星中的头牌,人称“青楼裙下三千笑、红毯地上一枝花”的章帆。
轩辕嗣琮久在风月场中横逛,与依附左人世家的章帆素来瞧不起,一见她走出马车,忍不住出言讥讽。
章帆风月场中人,经多见广,先妖娆地给方正行了礼数,而后冲轩辕嗣琮嫣然一笑,轻吐朱唇:“嗣琮公子,你管的真宽!”
轩辕嗣琮打个哈哈:“章小姐这话多有深意。你真正想说的是不是‘你的管真宽’?”说完仰天而笑。
人群中也爆发出一阵不入流的笑声。一个挑大粪的不明所以,问身边一个因为着急赶去衙门而匆匆在路边卷了一个肉夹馍做早餐的官府小吏道:“大伙都在笑啥?”
小吏因为好好的肉夹馍里面混进了一股大粪味真然恼火,听他问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不耐烦地说道:“荤笑话!荤笑话!听不懂吗?”
“什么荤笑话?很好笑吗?我怎么听不出来?”
“呸!”小吏一口浓痰吐到脸上:“真听不懂吗?你一个挑大粪的跟我这装什么清纯?你以为你是那些戏子头牌,离了婚不敢让人知道,天天人前秀恩爱得装清纯呢?”越说越气,一脚飞出:“我踢死你个龟孙!”……
方正听人群后一阵骚动,不明所以,随意看了两眼,挑大粪的和吃肉夹馍的自然不敢再打起来。
方正不知章帆来历,侍卫乔彬一旁凑过来道:“这个女子是青楼的头牌,要价高的很呢……”
“哦……”方正恍然大悟,忽然狠狠瞪了一眼乔彬,暗想你怎么知道这么多?乔彬自知失言,讪讪退到一边去了。
神州律法虽严,与青楼之类却并不禁止,方正问章帆道:“你刚才那番话可是真的?”
“小女子焉敢欺骗老大人!”章帆冲左人杰使个眼色,左人杰急忙由怀中掏出一份火漆鉴书。
方正瞧那封批下果然有南陵军部火印,并不伸手接过眼看,示意左人杰自行收起。
“既是军部所荐,那自然没有私调军马一说……”方正捻着颌下须髯,刚想说放行让两人速速离去,轩辕嗣琮插嘴道:“左人兄是军部荐举的与会人选,自然可以纵马驰骋。不过,章毯星如何也在军部车内,莫非你也是南陵军部荐来的吗?”
章帆听她口中毯星毯星交个不住,心中恼怒,脸上丝毫不带出来,反而双颊升起两团红晕,故作娇羞道:“夫唱妇随,人家是随左人相公一道来的……”
轩辕嗣琮两手一拍:“哈!看不出看不出!左人兄什么时候与章毯星喜结连理,怎么也没叫兄弟一声,也好讨杯喜酒吃!”
携妓入营是比擅调军马更重的罪名,左人杰脸上发苦,心头把轩辕嗣琮的祖宗问候了许多遍,嘴里嗫嚅言道:“这个,没多久的事,还没来得及操办……”
章帆道:“那是相公体谅奴婢的身份,若是传出去怕影响暗中喜欢奴婢的大众心情,所以不便公开……”
人群后边攥着肉夹馍尤自不舍得扔的小吏低声咒骂道:“又一个臭挑大粪的,不,臭装清纯的!”
方正知道左人刚为人最重面皮,绝计不会容许儿子左人杰娶一个青楼女子为妇,但他现在心中另有所想,不欲在此风月事中做纠缠,道:“既无违规犯禁之事,两位请便吧。”
“不急不急。”章帆盈盈一笑,对轩辕嗣琮道:“嗣琮公子刚才口口声声说这菜农乃是你家雇的,那他私闯驰道,阻挡护送朝会人员的龙马车队一事,是不是嗣琮公子幕后指使的?阻挡军马乃是死罪!嗣琮公子可脱不了干系!”
轩辕嗣琮听她巧舌如簧,要给自己栽一个教唆之罪。他怕自然不怕,不过被一个青楼毯星当众诘问,心头冲冲大怒,刚要反驳,旁边土财主又蹦出来,大声道:“慢!谁说菜农大哥私闯驰道?”
方正自他说出“迂腐”二字之后一直留意,见他再次跳出,问道:“菜农私闯驰道,众人皆见,你还有什么好分辨的?”
土财主大声道:“这位大哥并非寻常菜农!他的真实身份,也是大朝会与会者!”
一语惊四座。众人齐齐愣了一下神,眼光同时射向被两个巡城官左右架着胳膊、两腿战战的鲍老恩。
鲍老恩自己也愣住,心想我是大朝会与会者?这事我怎么不知道?怎么没人通知我呢?
土财主见众人面上尽是狐疑之色,暗想你们狐疑什么,我自己都不信!
弓在弦上,不得不发。话语出口没有收回去的道理,没办法只得硬着头皮道:“这位菜农大哥乃是新成立的四海派的派主。神州朝会,各门各派各世家当家人皆可与会,他焉能没有资格?”
“四海派?”
“这卖菜的是派主!”
“什么时候冒出来的四海派?怎么没听说过?”
“人家不是说新成立的吗?你一个挑大粪的怎么会听说?离我远点,再凑过来我打死你个龟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