叽叽喳喳,叽叽喳喳,哇啦哇啦,哇啦哇啦~~。
办公室里,女教师靠着办公桌,一手叉腰,一手冲着刘青比比划划。
嘴巴开开合合,简直开了倍速播放,像喷射器一样喷个不停,语速快地几乎听不清,时不时还会有吐沫星子四溅,在阳光的照射下格外地清晰可见。
“是,是,对不起老师,老师我错了”。
刘青小心翼翼地拉开一点点距离,才免于被她喷一脸唾沫。
他此时也只能满脸赔笑,一边左耳进右耳出,一边点头哈腰,像个磕头虫似的不断向班主任黄老师道歉。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黄老师才勉强训累了停了下来,气也消了不少。
暂时也想不出什么词了,便“哀”地一吐气,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拿起杯子喝了口茶润润嗓子,恶狠狠地说:“下不为例,今天饶你一回,回去上课,再有下次,看我不叫你家长”。
刘青点头如啄米,赶紧溜出办公室。
在学校里,成绩好真是开了挂般的生活,刘青庆幸不已。
黄老师相信了他昨晚凌晨刚从老家赶回来,睡眠严重不足的借口。
也相信了他刚被惊醒,脑子糊涂,以为是大表姐所以捏脸的鬼话。
没办法,黄老师,您显年轻啊!
马屁拍得很尴尬,但管用就行,免去了一个跟爸妈解释的大麻烦,毕竟自从初中以来,自己一直都是乖宝宝的形象。
黄大虫说他不光睡觉,睡前还精神恍惚了一整天。
昨天干了什么,刘青也努力地回想了,十几年过去了,谁还记得请,反正肯定不是刚从老家赶回来。
刘青甚至完全不记得原来自己初中时在课上睡过觉。
走在走廊里刘青才彻底轻松下来,暗呼一声侥幸,然后快步走回教室后门,悄悄溜了进去。
等坐到座位上才暗自发笑,走前门也算是年少时专属回忆了。
自己大学之前从来都是走前门的,不管什么情况,都淡定地顶着众人的目光,慢悠悠地走回自己的座位,老实神在。
长大后反而不好意思了。
越长大,越不想引起他人注意。
此时班里已经开始了最后一节课,初二下学期,最后一节课都是自习,对于不想学习的同学来说,约等于自由玩耍课。
少年少女们飞出学校的心都快压抑不住了。
讲台上坐着的班干部就像个摆设一样,底下搞什么小动作都有,传纸条,看闲书,小声聊天,各显神通,只有那么几个学生在认真地写作业。
刘青此时哪有心思学习,他仍然沉浸在穿越回来的巨大喜悦中,坐立不安,两眼不断观察者教室里的同学们,回忆着初中的一切,感受着青春气息,还想赶紧回家看看爸妈。
再说自己也不用学习,大学都上过了,初中这点东西,只有文科需要背背课本,其他的都好说。
“年轻才是最大的安全感”。
刘青自语着,激动了半节课,开始一页页翻阅手中的课本,前世紧绷的心彻底放松下来。
又回到了十几岁的时候,未来的时间还悠长的很。
“现在咱最该做的事就是,好好享受当初竟然觉得难熬的生活,十几岁的年纪和三十多岁,真是两个完全不同的心态”。
前者是走在无限未来的路上,是祖国的花朵,后者是即将步入中年。
人到中年不如狗的那个中年。
现在以30岁的年纪重新回到十几岁,心态好的就像开着外挂打游戏一样。
第一次经历十几岁的时候,还有繁重的课业负担压着,而现在的自己,居然有兴趣翻课本,像看网文一样轻松自在。
“以自己现在的目光来看,这初中时候的课本还挺丰富多彩的,挺有意思”
刘青翻了一会儿,兴趣盎然,自言自语着:“大学里的课本就无聊了,全都是大部头,冰冷冷满满的专业知识”
嗖~。
正悠哉地想着,身后突然传来一道东西划过空气的声音。
“什么东西!”
刘青顿时寒毛直立,高度警戒,猛地回头观察四周。
“我靠,管儿哥你干什么?”后桌看闲片儿的小男生吓了一跳,同桌小女生也投来不满的目光。
“啪嗒”一声,一个东西精准无比地掉落在刘青桌子上笔筒里。
原来是个小纸团。
“真就ptsd了呗”
反应过来了的刘清哭笑不得。“神经真是太紧张了”。
这手法,估计是郝坤的那手绝活—弹纸神通,刘青扭头跟后桌男生说了句没事儿,然后向着郝坤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了高大胖在挤眉弄眼。
这胖子,啧啧。
高大胖从小学二年级还是小胖子的时候就开始给女同学传纸条了。
干啥啥不行,早熟第一名。
后来路径上的同学实在不堪其扰,他只好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没想到区区几周下来,竟然神功大成,指哪打哪,从无失手,江湖人称“弹纸神通”,和刘青的“雷管拳”并称“一小双绝”。
刘青把纸团从笔筒抠出来,打开一看,上正是郝坤那一手歪歪扭扭的烂字:
“黄大虫叫你家长么?我叔这几天在家”。
“郝坤他叔啊,也是好久不见了”刘青又陷入了回忆。
小学时候刘青有n回因打架被叫家长,就是郝坤他叔顶替上去,免去了刘青不少麻烦。
刘青刷刷几笔,用比郝坤还烂的字写在了纸条的下面。
“成功虎口脱,,,”
。。。
得,提笔忘字,“险”怎么写来着??
刘青无奈摇头,算了,虎口脱危吧。
继续下笔。
。。。
woc,“危”怎么写来着??
尴尬,刘青久久无语。
咋办?
要是问同桌的话,会不会被笑死。
刘青此时的同桌是个面黄肌瘦的小女生,一副发育不良的样子,丑丑土土的。
这姑娘对自己态度一直有问题,几乎从不和自己说话,搞的自己跟没有同桌似的,今天那三根圆珠笔,只有她的是在黄大虫警告之前捅到的,捅得可疼了。
“玛德,丑人多作怪”,刘青瞥了同桌小女生一眼。
小女生此时正遨游在数学的奇妙海洋里,丝毫感觉不到自己同桌的目光
没有手机,也没有字典。
至于桌子上的课本,也不知何时才能翻到“危险”
刘青纠结了半天,终究还是老奸巨猾,想到了一个曲线救国的办法。
然后拿起笔在本子上写了点东西,对着小女生咳了两声说道:“咳咳,那个,,,”
小女生停下了手中的笔,从数学的海洋中微微侧目。
正打算开口说话,刘青突然发现自己忘了她叫什么名字,话便卡在喉咙里戛然而止。
她叫啥来着???
“咳,同桌,给你出道题”
刘青迅速改口称同桌,心里暗暗的给自己的机智点了个赞。
手一推,越过三八线,把自己的练习本递了过去。
上面写着:
“————————,手可摘星辰。请写出上一句。”
小女生接过练习本,低头一看,又侧目瞟了他一眼,提笔一动,便将本子递了回来。
“这么快!”刘青接过本子,定眼儿一看。
“———————尺,手可摘星辰”
丝~~,刘青倒吸一口凉气。
好家伙,这么高冷的么。
“蜀道难第一句是啥”
“没学过”
。。。
刘青无言。
还有啥带“危”和“险”的诗句?
还有么?
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
算了,丢脸就丢脸吧。
“同桌,危险的险怎么写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