梳月机敏,立刻猜测,“莫不是祛瘀消肿的药?”
相子道:“正是。但是师傅与我,别告诉娘娘。”
梳月的语气有些黯然,“我明白,赵公公到了这份上还记挂着娘娘,已经是他心地良善了,毕竟这会子恐怕没有人愿意与我们扯上关系。”
相子显然是受过了叮嘱,没有丝毫不敬,“梳月姐可别这么,就我知道的,雅昭仪、贺婕妤、孟才人,都记挂着娘娘呢。师傅不让奴才,好像只是因为皇上不许。”
梳月怔了怔,半晌才话,“药是皇上赐的?皇上还记挂主子吗?”
相子似乎轻轻打了自己一下,“以前与顺子梳月姐都是无话不,这会儿当真是漏嘴了,待会儿回去又要受罚。”
梳月道:“罢了,我便当不知道,也不会告诉主子的,反正你也闹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若是多了,徒惹主子伤心。”
相子赶紧道谢,又道自己奉命而来不能久留,便告辞离去。
青栀翻了个身,静静地看着斑驳的墙壁,知道自己今晚将会彻夜无眠。
而这一,除了曾经盛宠的瑾嫔去了出云阁,锦绣宫西配殿大大的奴才们也被塞回了内务府,一起重新分配出去。
宫里许许多多不成文的规定,其中有一条就是,主子犯了事,跟着的奴才也捞不到什么好,被分出去的人都被点到别的宫里做最底层的事,怡芳和顺子也不例外。
事有凑巧,因着贺梦函晋了婕妤,虽然封号还没有拟定,身边的人也该添补了。怡芳和顺子恰巧被分至了闻香阁,虽然一个做杂务洒扫一个倒洗夜壶,都是很低贱的活计,却总比分到婉昭仪、安嫔那里好多了。
怡芳至此,都还不能相信自己的岚秋姑姑背叛了主子,整个人有些傻愣傻愣的。顺子与她同病相怜,做活做到亥时,旁人都已休息,他两个结伴往下人房走时,不免道:“今若不是我提醒你,你就要把落叶往大路上扫了。”
怡芳身边只有这么个旧人,当下也就把心里话了出来,“顺子,我不是不会做洒扫的活,才跟主子的时候,我也就是个扫院子的。我是真想不明白,岚秋姑姑为什么会这样,她不是一直在告诉我们,要忠于主子,什么情况下都要护着主子吗?为什么变就变了。”
顺子从昨的震惊愤怒,到今的担忧挂心,虽然已经没有扯着嗓子咒骂岚秋,那记恨是不会少的,听了怡芳的话,当即就:“你还念着她做什么?主子对我们怎么样,你也知道,从来不打不骂,西配殿有什么事都是主子扛着,逢年过节的打赏也从来不少,结果呢?竟被身边的出卖!我都不知主子该怎么伤心,若是让我顺子见到岚秋,我必不饶她!”
最纠结的要数怡芳,她一直跟着岚秋学习如何在这个宫里生存,如何把每一样活都做到能够讨主子欢心的地步,岚秋对于她来,就如同家人一般。
可是青栀在她心里,与岚秋是同样的地位。从第一眼见到青栀开始,她就认定了这个主子。青栀视她如妹妹,她便视青栀为姐姐。
“不行,顺子,我得想法子去趟慎刑司,我得问问岚秋姑姑,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姑姑要是悔过了,趁着这事儿才发生,还能翻案。”
“你还叫她姑姑!”顺子提高了几分声音,看到怡芳垂头丧气,不免又放缓了语气,“岚秋现在在慎刑司,那里的人都听赵公公的,咱们有多大的面子,能求到赵公公,服他放咱们进去?”
怡芳握了握拳,“若是想也不想,那就全然没有机会,明儿一亮,我就去乾明宫附近等赵公公,顺子,你帮我个忙,若是管我的嬷嬷问起来,你帮我打个掩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