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芷吟把每个字都尽数听在了耳中,在外面气得发抖,不知自己该去该留。
好在她还残存了一丝理智,知道此刻万万不能进去打人,否则凭她的身份,立刻就坐实了“做侍卫的世家子弟也喜欢瑾嫔娘娘”。
而这两个宫女到这里,显然有些意犹未尽,另外那个宫女补了一句,“进宫做婢女前,我娘和我这后宫阴气重,娘娘们的孩子很容易产或者夭折,所以啊,还不知道瑾嫔娘娘这胎能不能瓜熟蒂落。”
闻言,第一个宫女嗤之以鼻,“你就是傻,你娘这么和你你也信?告诉你,这宫里不是阴气重,是各个主主子间斗着呢。瑾嫔娘娘现在住在万寿宫,便是有人想害她,也插不进去那只手。只要瑾嫔娘娘心绪稳定,情绪上不受什么波动,这一胎必然平安生产。”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宫女好奇地问。
“我有个表姐,我入宫前她正怀着身子,结果看到自己的夫君和旁人偷情,自己的孩子还被那贱人陷害,一时受不住打击,气得疯了,闹腾了没多久就流产了。”宫女感慨,“没了孩子,她又一蹶不振,不描眉不梳妆,结果到最后,夫家也嫌弃她不站她那边,自个儿的夫君最终也没有留住,纳了一个又一个妾,现在不过是一口气吊着还没死罢了。”
自此,亭中两人的话题便从“瑾嫔”转到了“表姐”。卫芷吟在原地呆立了一会儿,轻轻抬步走了。
宫女的话,话糙理不糙,如果傅青栀遭到痛击,保不住孩子,又颓废下去,皇上太后都不喜她了,而自己那么光鲜亮丽,怀风多半也会把心思渐渐移过来。
出了口气又拉回怀风,简直是一石二鸟。
可是怎么样才能给她致命一击呢?
边琢磨着,卫芷吟边进了万寿宫,到了太后面前时,她又是那个温婉孝顺的孙女儿了。
时间过得很快,四月底的时候,卫景昭传回来的书信上,自己已经开始返程了,大约还有七八就能见到青栀。
信在路上要走两,所以算下来,满打满算也不过五,卫景昭就会站在木荷轩里对自己笑。
青栀满心欢喜,在母亲来时分享了这个好消息,但同时也有些不舍,卫景昭回来后,叶氏就没有理由常常进宫陪伴自己了,母女俩情深,之前又是一年才能见一回,现下当然是呆在一处也不会觉得厌烦的。
但叶氏也知自己总留在宫里的不妥当,这些时候本就引得六宫侧目,恐怕到时候女儿出了万寿宫,要面对将是更多的明争暗斗。就好比这次进宫,如果不是遇上卫芷吟一起同行,恐怕就要遭到那个婉昭仪娘娘的冷嘲热讽了。
“皇上回来,娘娘自然有皇上的陪伴。阿娘在宫外,也会祝祷娘娘生产顺利。”
玉斓在一旁静静听着,过了一会儿才不好意思地从怀中拿出一个歪歪扭扭的布兔子,“本来,本来玉斓想再做一个更好看更可爱的,可是阿奶往后玉斓入宫,多半就要等到气变冷,下大雪的时候了。玉斓只好把这个做得最好的先拿给姑姑……”
要知道玉斓现在才四岁不到,做出来的东西,却已经让青栀惊叹万分,“玉斓,你真的自己用针线,缝成这样的兔子?!”
玉斓以为青栀要责怪她,撇了撇嘴,一副想哭的模样,“做,做得不好,耳朵也歪了,到处都是线头……”
青栀把她抱了个满怀,“哪里有孩子在这个岁数上就能拿针线?玉斓,你比姑姑聪明多了。”她带着满眼的惊喜,“玉斓这般聪颖,犹胜男儿,哥哥嫂嫂还有阿娘都不必为了傅家没有男子传宗接代而忧心了,单这玉斓,若是好好教导,我断言,足以撑起傅家门楣。”
叶氏道:“姑娘家的,阿娘哪里会让她活得那么累。阿娘如今也想开了,如果没有孙子,玉斓嫁得好也就是了,什么光宗耀祖,什么传宗接代,千百年以来,又有几个大家族能传承下来?到头来还不是史书寥寥几笔也就没了。”叶氏笑得合不拢嘴,“何况玉斓还呢,不过做个东西,就让娘娘激动成这个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