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栀的眼神有些发愣,一身衣裳穿的也不如往日那般妥帖,坐在椅子上,紧盯着床榻上那一具的身体。
“妹妹这是怎么了?”白初微心中做出了最坏的打算,鼓起勇气问了一句。
青栀根本不转过头去,眼睛也不曾离开过玉斓,“恕臣妾不能给娘娘请安了,臣妾怕动一动,就错过玉斓苏醒过来的瞬间。”
白初微在她这里问不出什么,只好转而去问余杏林,“余太医,这是怎么回事?傅姐只是落水,钟灵湖的水也不深,难道就这样昏迷一晚上还没醒过来?”
余杏林声地道:“钟灵湖水虽然不深,但对于幼童来还是能够危及生命,傅姐在水里呆的时间太长,寒水入肺,如今又发起了高烧,如果今能醒来,一切就都有希望,如果……”
“没有别的可能,玉斓会醒过来的。”青栀虽然没有看一眼余杏林,但显然这些话她都听到了心里,到最后一句,她立刻出言打断。
白初微知道青栀有多么爱护自己的家人,也敏锐地抓到了关于玉斓落水的另一个问题,“照你所,傅姐是幼童,所以会陷入这样的危险境地,梁才人可是大人了,怎么也和傅姐一样还没醒来?”
余杏林道:“回娘娘的话,梁才人已无任何生命危险,主如今迟迟不起,是因为主的头部受到了重创。虽然臣等诊出没有大碍,但苏醒过来还是需要一定的时间。微臣猜测,应该没有多久。”
白初微点了点头,好在不是没有一丝线索。
不一会儿,太后和叶氏相继过来了,听到现在是这么个情形,都有些无言。
叶氏心里的痛苦和愧疚是最大的,可在皇宫里,她明白自己代表的是傅家人,代表的是青栀的面子,因此除了一开始慌乱了那么一阵子,后来再遇见什么事,叶氏都平静到不一句不该的话。
“玉斓这孩子既然还没有醒来,哀家的意思是,总要想法子弄清楚昨发生了什么事,正所谓冤有头债有主,谁害的玉斓落水,就该承担相应的代价。”经历了一晚上,太后的威严似乎回来了,“傅夫人,虽然让你回忆起过去的事情是徒增痛苦,但眼下只能从你得到的消息开始抽丝剥茧,哀家和柔贵妃都在这里,玉斓总是要休养,现在不如虽哀家同去正殿,此事皇家一定会给傅家一个交代。”
叶氏起身,颤抖着行礼的手显出了心情的波动,谁都知道,哪怕真查出来什么,哪怕直接把元凶就地正法,也不能一下子换回来昨那个健健康康蹦蹦跳跳的玉斓了。
青栀权衡一下,满怀企盼地看了玉斓一眼,便起身扶着叶氏往正殿走。都到了这个时候,也不会有人跳出来指摘这些礼节。
正殿里,泼的富贵与极致的朴素并存,春羽有心,一早就点了太后礼佛时常用的檀香,让青栀昏昏沉沉的脑袋一下清晰了许多。
“昨臣妇带着玉斓刚走到钟灵湖旁,忽然就有一个宫女赶过来,是瑾嫔娘娘忽然腹剧痛还见了红,让臣妇立刻回去,守在瑾嫔娘娘身边,那宫女还因为来不及了,便由她带着玉斓去木荷轩,让臣妇自己先赶过去,免得耽误了事。臣妇关心则乱,又相信万寿宫……的宫人办事妥帖,所以就丢下玉斓一路往木荷轩赶。谁知到了后,才知道瑾嫔娘娘安然无恙。”叶氏到这里,实在忍不住心痛,眼泪一下涌了出来,哽咽着道,“臣妇随着瑾嫔娘娘再回到钟灵湖旁,玉斓已经落水了。”
白初微忙让人呈上绢帕,安慰道:“夫人先别心急,本宫相信玉斓会好起来的。”
太后又是一阵气闷和惋惜。惋惜自然是冲着叶氏的不心和玉斓的命苦去的,气闷则是因为叶氏那句信任万寿宫的话。
人家对这后宫是诚心相待,也没想到会有人假传话迫害,结果呢?
“当时先发现有人落水的那个太监,传过来没有没有?”太后转而去问春羽。
“就在门外等着呢,都知道兹事体大,随时等待着您的传召。”
太监畏畏缩缩,是个生面孔,叶氏在宫里呆得时间不长,青栀倒是知道,此人在万寿宫里打杂,至于名字,就实在想不起来了。
“奴才六贵给太后娘娘请安,叩见各位主子。”
太后也不绕来绕去,直截了当地:“把你昨经历的都出来,不可有一点遗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