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那不一样。皇上朱批的人,都是罪大恶极,经过堂审,才决定取之性命。而这宫里的女人,包括卫芷吟,在一开始,都是没有心机的,她们不懂官场里的那些翻云覆雨尔虞我诈,因为到了宫里,为了自己的恩宠和利益,开始害人。”青栀勉强一笑,这一瞬间想把自己的一切展露在最亲近之人的眼前,“后宫和官场,其实也没什么两样,景昭大约不知道,我也不是什么好人,否则如今也不会坐在这里,怀着景昭的孩子,和景昭这些心里话了。”
在卫景昭的印象里,女子都是温婉贤淑,依仗夫君,哪怕有斗来斗去,也不过是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虽然这些年来因为青栀,他已经分了一些精力去了解后宫,了解那些女人在想什么,但当真把这些龌蹉出来的人,青栀是头一个。
见他没有话,青栀苦笑了一下道:“我也不瞒景昭,我想去亲自赐死卫芷吟,是因为我恨,我恨她是非不分,把对我的怨恨加诸在一个孩子身上,如果我不亲手杀了她,我对不起玉斓对我的喜欢和陪伴,也对不起哥哥嫂嫂对我的信任。我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也许会让景昭失望。”
卫景昭的脑子里有些混乱。他不是不能接受女人有自己的想法和狠厉,但是换做是自己身边的女人,这一份心思就有些让人望而退步了。
青栀看着他的表情,轻轻地叹了口气,起身行了一礼,“今臣妾了这些话,皇上心里一定觉得不舒坦,臣妾知道这不是皇上的问题,现在色还不晚,请皇上回猗兰殿居住。”
卫景昭起身,却没有离去,而是问:“你向来聪慧,也很有主张,朕并不讨厌,现在朕只想问你,你这样的手段,会不会有朝一日用在朕的身上。”
其实这样的问题,问出来没有任何意义,毕竟没有人敢“会”。
青栀同样摇了摇头,“永远不会。其实臣妾更希望的是和皇上站在一起,把这些手段用在皇上想对付的人身上。毕竟不论是感情还是身份,臣妾和皇上都是一体的。没有皇上,臣妾什么也不是,臣妾也做不到像太后那么伟大,青灯黄卷为子孙守着这个后宫安稳。”
她的话得隐晦,但卫景昭一下就听明白了,青栀的意思是,如果卫景昭不在了,青栀便也不在了。
无奈地笑了笑,卫景昭把青栀拉到眼前,“从前朕不明白,‘幽王烽火戏诸侯’、‘一骑红尘妃子笑’这样的典故究竟是怎么来的,底下为什么会有那么昏庸的皇帝。如今总算明白点了,因为真心喜欢一个人,她的种种,你都觉得是那么情有可原。何况朕的栀儿从不主动害人,却次次被他人伤害,朕现在都觉得,如果你不亲手赐死卫芷吟,都对不起你自己。明你带着顺子梳月一同去,朕帮你准备好其他的,千万记得,别伤到了,否则朕不饶你。”
青栀抬眼,凝视着夫君的眼眸,心里暖暖的。
木荷轩外响着轻轻的虫鸣,时有凉风穿堂,上繁星点点,映着慢慢结起的露水,折射出幽微的光影。薄被中两个人搂抱着的动作被幽暗的烛火映在窗格之上,如果是曾侍过寝的妃嫔看到,一定会惊诧地睁大自己的双眼。
因为平日里**过后,皇上都是裹一长被,自顾自地翻身睡去,有妃嫔蹭上去,皇上也只自己不喜欢粘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