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智庆大师既愤怒又委屈,不等阎应元叫他起来,就起身朝阎应元叱问说:“袁礼卿他们到底要怎么才肯罢休?!清丈了田亩,把丁税摊入田亩,又来了个官绅一体纳粮当差,这还没完,在江南更是直接分田,然后还改科举之制,改礼制!吾等儒门理学子弟都因此不愿再为官为绅为民,躲进了这深山古刹里了,怎么他们还不放过我们!借着整顿佛寺的名义,让我们无立锥之地!他们何不直接派兵把我们这些理学门徒彻底屠戮了?!”
这智庆大师在出家前其实是一名致仕官员,当地大缙绅,因对新政不满,同时也是为了逃税继续过奴役汉人的生活,而就把田都捐给了这寺庙,还一跃成为了这寺庙的新住持,而且事实上,这寺庙本就是他家的家庙,他家在当地是豪门望族,养一座寺庙自然不难。
如红楼梦中贾家就有家庙铁槛寺还有各种尼姑庵。
所以,这智庆大师也就完全可以从一崇儒重理学的士绅顷刻间变成一座佛寺的住持,只是换了个身份而已,但本质上还是地主。
也正因为此,这智庆大师也就直接骂起袁可立来,明显他以前肯定和同为士族子弟的袁可立是旧相识,只是两人走了不同的路。
“大师想必误会了,这与理学没关系,或许与佛法有关。如陈阁老所言,佛渡苍生,而非剥削苍生,故佛寺岂能有佃户存在?本官今日来此,也只是为整顿佛寺道观而已,只要尔等配合,佛寺自然留,有度牒者依旧可以居于此念经诵佛。”
阎应元言道。
智庆大师冷哼一声道:“除非我死!否则,你们休想毁我佛门清净?!”
这智庆大师自然不愿意。
因为这一带的寺田寺产虽说是崇誉寺的,但其实就是他自己家的田地产业,只不过被他捐给了寺庙,变成了寺田寺庙而已,甚至佛寺中的沙弥和尚乃至附属尼姑庵的尼姑都是他家原来的奴仆婢女,如今也不过是换了个身份,而让他继续可以过着以前的老爷生活。
所以,这智庆大师才说了这么一句。
“那好!既然你忤逆旨意,本官作为本县父母,自然也就不能不为民做主,为天子行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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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应元说完就拔刀直接将一把雪白尖刀搠入了这智庆大师腹部。
噗呲!
智庆大师惊愕地瞅了阎应元一眼,口吐鲜血:“你竟如此肯替他们卖命!”
“煌煌天恩,岂能不舍身为国?!”
阎应元问了一句,就把刀抽了出来,指着已呆滞在原地的一众僧人,喝令道:“立即抄没该佛寺!所有人先关押起来!开始整顿!”
“是!”
阎应元麾下的官吏差役,还有被临时跟着调来的县立警务学堂的警务学员兵也都跟着回了一句。
原来,在大明朝廷设立民部后,准备用得到的上亿两白银作为惠民专用之款,而考虑到天下百姓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有一份谋生职业后,便干脆就势令天下各州县以上设立警务学堂,专门培训乡里民壮为警务兵,负责地方治安。
所以,清平县如今也有一批民壮成了警务学员,准备在受训完成后,正式成为拿饷办事的警务兵。
话转回来,在阎应元一声令下后,这些胥吏差役与警务学员兵们就蜂拥一般,冲进了寺内,将这些僧人全都捆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