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罗琼气极败坏,竭斯底里地怒吼着。
罗琼不想争执什么,直接把电话挂断,随后关机,把手机反扣到桌面上,右手肘支到桌面上轻握拳抵着脑袋,左手拿起茶水轻饮,面无表情,眼神冷淡。
“你有想过要离开这里吗?”
李惠芷视线望着窗外,突然轻问。
“去哪里?”
罗彧很轻淡地问。
老实说,真要他离开这座城市,抛弃现在的一切,他还真舍不得。去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彻彻底底重新开始,他会觉得很茫然。
李惠芷转过头来,“哪里都可以,只要不是这里。”
“我还没有要离开这里的打算。”
“舍不得吗?”
“舍不得?也说不上,就是还没那个打算,兴许以后会有吧。”
罗彧轻品着茶,很淡然地说。
“你口中所说的彻底从新开始,其实,也就只是说说而已吧?”
她心里觉得,不肯舍弃,何以谈从新开始?
罗彧心里咯噔一下,突然想到罗琼的话,说他只是一只金丝雀。金丝雀?被眷养久了,习惯于牢笼了,还有逃离的勇气吗?说到底,自己只是一个懦夫而已,根本没有多少觉悟啊!
就在这时,服务员陆续上菜,很快上齐,并摆好。
罗彧沉默着,拿起筷子,低下头,开始夹菜吃起来。
李惠芷拿起筷子,眼眸看着他,突然觉得自己话多了,说了不该说的话。也觉得自己如果不注意分寸,总让他处得不自在、呆得不舒服,两人应该是走不长远的。
沉默中,用餐很快结束,罗彧独自喝闷酒,最后自己喝一瓶酒下肚,显得有些微醉。
离开时,李惠芷挽着他胳膊扶着,他在柜台结账后,去到车上就直接坐到副驾里,摊靠着,由李惠芷开车回去。
“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在舍不得什么,总感觉离开了这里,也未必过得更好,更轻松,也许会更糟也说不定,说到底,在那里都是一样的。”
车子在行驶,穿梭在夜空下、市区里,罗彧闭眸摊坐在副驾里,突然喃喃自语。
“我知道,心有挂碍便是牢,在哪里都是一样的。”李惠芷开着车,目视前方,淡淡地说,“人活着,总有画地为牢的东西,兴许,是在与自己过不去吧!”
罗彧很自嘲无奈地笑一下,“可是,不坚持点什么,总觉得活着没意思,……,一切由心造啊!”
李惠芷心里认同,没再说什么,只是伸手把音乐打开,是轻音乐,很舒缓柔和的那种,听着令人心静无比。
“那就坚持着,直到肯放下为止。”
良久后,她才突然又开口,像是喃喃自语,对自己说。
罗彧突然浅笑,睁眼转头看向她,“也许,哪天我会真的爱上你。”
他是认真的,因为看着李惠芷,就像是看着他自己,像看着自己的影子。也许,哪一天,不知不觉发现自己已经离不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