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枚很小的玻璃碎片小半刺入手指指腹，殷红的血液一点点沿着玻璃和皮肤的边缘渗出，血液特有的味道从这个源头开始在空气中逸散。

少到可怜的血液味道，在人类的嗅觉中会直接忽略掉，可是当叶千狐下意识地呼吸了一下，随后才察觉到自己犯了多么严重的错误。

这时候最佳的选择之一应当是立即屏住呼吸，不让那血液的美味诱惑自己，但是叶千狐所做的却是截然相反的事情。喉咙中饥渴难耐的感觉稍加思索便占据他的整个脑海，愈演愈烈。大部分心思都沉浸在饥渴的感觉中，挤占着意识中其他思想的空间。

血液的香甜仿佛是最好的解药，只是味道的流淌，都显得温暖而又湿润。他知道，当那些血液进入自己的身体，一切都会改变，喉咙的灼热会被血液浇灭，此时他的本能也在渴望获得那些血液。

贪婪地呼吸着空气中的血液味道，手掌已经悄然握紧，叶千狐觉得，其实他并不需要克制自己的本能，为什么要克制呢？

最初的想法，就是这并不是把贝拉感染成吸血鬼的好时机，而且他也不确定这件事是不是应该由自己来做，但是呢，有没有规定吸血鬼获得血液，就一定会将对方感染成吸血鬼，或者直接将人杀死，只要控制方法和数量，好像这也不是什么太过严重的事情。

“发生了什么吗？”叶千狐明知故问道。

“没什么，是我不小心。”贝拉皱着脸，脑袋变得有些眩晕，胃部好像都有些痉挛，一种强烈的想要吐出来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看到贝拉痛苦的模样，叶千狐想到了什么，试探着问道：“你是在头晕吗？”

贝拉闭了闭眼睛，努力克服嗡嗡的耳鸣声带来的干扰，努力听到叶千狐的声音，张了张嘴，很不想承认，但还是诚实地点点头。

接着忽然抬头，她听得出叶千狐的声音好奇之余带着笑意，“你是在笑对吧！”

“你的脸色看起来很可怕”，叶千狐笑意更加明显了，“你竟然看到自己的血液都会晕血，还是我来帮你吧，你好像随时都可能昏倒。”

“不用”，贝拉使劲摇头，“你的情况比我要严重多了。”

虽然这也是一部分原因，但其实贝拉更担心自己会吐在叶千狐的身上，那才是最丢人的。

觉得自己还是有那么一点力气，贝拉尽量让自己不去看自己的手指，站起来挪动两步在床边坐下，好似付出了很大的勇气一样把扎在手指上的玻璃碎片摘下来。

于是情况就更糟糕了，对他们两个来说都是那样。伤口其实很小，可惜也耐不住血液从伤口中渗透出来，在指腹汇聚成一滴漂亮的血珠。

当然，这个漂亮是在叶千狐看来的，血腥味更加浓重了。

“把你的手指给我看一下，我想，我还是很擅长应付这种伤口的。”叶千狐轻声说道。

“真的？”贝拉这样问着，把受伤的手递给叶千狐。

捉住贝拉的手，小心翼翼，尽量压制自己的力量，不让自己把贝拉的手骨捏碎，叶千狐笑道：“受伤的机会多了，就不得不学坏这些东西，总不能指望自己随时都能被送到医院。我们那里有一句话，久病成医，我差不多也就是这种情况。”

受伤之后恢复，就算是看起来没有留下伤疤，但也会留下痕迹，只是很浅，看不到而已。过去的时候叶千狐都没有意识到这些，直到看见贝拉手上一些细微的痕迹，好像已经是很久以前留下的。

“你的手很冷，好像冰块。”突然的凉意让贝拉身体忍不住颤抖了一下，眩晕的脑袋也好像清醒了一点。

“稍微习惯一下吧，对了，你经常受伤吗，我看到你的手上有些伤痕。”

“有吗？”

“很浅，一般看不出来而已，恰好我的视力还不错。”

听到这句话，贝拉忽然想到，自己竟然到现在都没有认真地看到过对面这个男人的眼睛。

如果感知到他的想法那样，对面的男人抬起头看向她，与之一起的，是那双血红色的眼睛。

心脏不由地颤抖了一下，好像是生物本能的恐惧，想要抽出手，却发现自己的那点力气在对方手中根本就微不足道。

“你的眼睛......”

“颜色很奇怪对吗，这种颜色要持续很长时间了。”

“其实...很漂亮。”贝拉鬼使神差地说道。

愣了下，叶千狐笑着摇摇头，道：“我真的越来越想知道你的脑袋里整天都在想什么。”

“算了，这件事以后再说，先说一件重要的事情，我觉得有些事还是需要征求一下你的意见，虽然这对我来说只是这参考。”

“什么？”

“浪费是很可耻的行为，我可以尝一下你血液的味道吗？”

灯光下，血液折射的光芒在叶千狐眼中胜过世上所有的宝石，目光好不容易从那滴血液上移开，直视着贝拉的双眼，道：“我保证，只尝一小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