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这只粉白色的狐狸很通人性,挑衅的看了自己一眼,蹦蹦跳跳,不紧不慢。
言一中心头这火呀,蹭的一下就冒了出来。
本来听仙人所说,是来山里寻找什么因缘的,也没想着开什么杀戒,不过是可忍孰不可忍,这只狐狸欺人太甚哪。
连着射了好几箭,好吧,连只狐狸毛也没有射到,倒是自己走着走着,给迷路了。再一个回头,哪里还有什么粉白色的狐狸,只有白茫茫的一片,咦,不对,那里似乎用红布包裹了一个什么东西,很是打眼,在这雪白的天地间。
言一中搓着双手走进了去看,发现是一个大篮子,里面用红布包裹着的是一个小小的女婴,这女娃子长得甚是可爱,不哭不闹,还对着自己笑呢。
莫非这便是神仙送来的因缘,能够治好自己儿子疯病的根源?
怀着敬畏之心,言一中轻轻抱起了婴儿,将她藏进了自己的大髦里,暖和,瞧这小家伙,脸都冻红了,怪惹人心疼的。
谁家的父母,这般狠心!
不管了,今后就是我言家的姑娘了。
*
回到的言府的时候,言念正在书楼翻着一本古籍,阳光倾泻下来,整间书阁都布满了金黄色的光辉,落在看书的小童身上,温暖而祥和。
大夫人抱着小小的婴孩来到了书楼,看到的就是这一幕,岁月静好,平安幸福,不禁放缓了声音:
“念念,来看看妹妹。”
本来没有期待能够得到儿子的回应,已经四岁半的言念至今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不料看见婴孩的那一刻,言念便扔下了古卷,跑到了大夫人的身边。
两目相对之间,言念笑了,婴孩也笑了。
“树,树......”
““树,树......”
不知是这两个小人儿谁先开得口,一声比一声大,似乎是树的发音,或者是数?
不论如何,两个孩子都说话了,虽然只有简单的单音节,但是大夫人依旧是惊喜得快要哭了。
很快就打春了,言念特别宠爱这个妹妹,形影不离,也渐渐开始说话了。言家夫妇喜极而泣,为这个小婴儿取名树,言树,阿树。
因着儿子日渐的变化,言家人对待阿树更加欢喜了,简直是一个小福星。
但是,因着言树还在襁褓中,一两年还要去学习走路,于是言念除了看书,便是照顾孩子,小小年纪活成了一个嬷嬷,还是那种不出门的。
所以,言念是个大傻子,这种传言一直都有。
不过,言家人倒是不在乎了,事实胜于雄辩,自己也不想因着不停宣城自家儿子好了而折剪了福分。
*
“哥哥,哥哥,我想出去玩。”
扎着马尾辫的小姑娘嘟着嘴拉着言念的衣服下摆,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小姑娘基本上是言念一手带大的,最听言念的话,言念也最不吃这一套,抱起小姑娘,好好安放在怀中,轻声道:
“我不是你哥哥,叫我念之。”
不过四岁的小姑娘不是很能理解言念的话,明明就是哥哥呀,阿爹阿娘还有府上的大花小花都是这样说的“这是你哥哥呀。”
不过小姑娘虽然不懂,但是却乖巧得很,点点头,然后发挥了不懂就问的好学精神,问道:“那念之不是哥哥,是什么呀?”
“不是哥哥,是夫君。你是我的小童养媳呀。”
“什么是媳妇呀?”
言念忽然就答不出来了,毕竟自己也只有八岁,于是支吾道:
“就像阿爹阿娘,要在一起一辈子的。”
“哦啊,原来哥哥是给我暖被窝的呀。”
噗~
入口的茶水被喷了出来,难得言念这般狼狈,看着口无遮拦的小姑娘,觉得有点被养歪的感觉。
*
时间在一天天过去,言念与言树都在一天天长大。
下雪的时候并不是很冷,销雪的时候那才叫一个透心凉,尤其是在雪后初晴的早晨和夜晚,都是最冷的时间。
青石砖瓦的屋顶偶尔会凝出一些霜花,不过太阳升起这些霜花便会消散。这一日早上,天空卷起一大片阴云,然后又下起了雪。
本以为放晴的天气一下子又阴暗了下来,只能待在屋子里看书了。
言念望了望天,想着阿树肯定会憋疯了,唇角勾起,不禁笑了。
外面狂风卷雪,雷云堆卷,电光乱舞;屋子里却是温暖如春,花香阵阵。
这是言念专门为言树准备的闺阁,一座带着花园的小秀楼,廊外是无数白雁堆起,好似欲乘风归去。本来是想修建三层的,只是实在太过打眼,风水先生也说对小姑娘家家的气运不好,于是才就此作罢。
整个绣楼的修建都是言念一手盯着的,自从开口后,言父言母这才惊觉到自家儿子的天赋,简直是过目不忘、颖悟绝伦、七窍玲珑,感情之前的不说话是大智若愚哪,言家人也因此更加喜欢这个给儿子带来福气的言树了。
每次走进绣楼,言念总会有一种奇异的感觉,仿佛在若干年之前,他的小姑娘也曾住在这样一座绣楼中,他为这座绣楼取名为惊喜阁。
其实是没有什么寓意的,只是就是感觉应该叫这个名字,其他的都不合适。
此时这绣楼内热闹得很,言念正拿着一件素绒绣花袄欲给小家伙穿衣。此时言树的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白色里衣,赤着一双白嫩嫩的小脚丫,总角之年,正是撒欢跑的年龄,此时正在铺着地龙的木质地板上与面前的言念捉迷藏。
而一手带大的言念如今早已经是经验丰富,知道这个时候不能一味哄,越哄这小家伙越蹬鼻子上脸不穿衣服,也不能太凶,过于凶的话这小家伙的泪珠子有跟不要钱似的砸下来,怪心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