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试试。”
倭人正要起身,听得兰翰阳这样的话,身形又一下顿住,嘿笑一声,“世子,都已经到了这个关头,你仍只是想‘尝试’,是否太没有诚意了?”
兰翰阳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恨不得把这个家伙生吞活剥吃下肚去。
这个混蛋也未免太滴水不漏,到底是谁家养出了这样的策士?!
一念及此,兰翰阳清了清嗓子,努力压住心里的厌恶,低声道:“我若做成,阁下何以答谢?况且,我更不知阁下如何称呼,若阁下并未如约在杳平城动手、或者并未得手,我岂不是白白惹来猜忌?”
说到后面,他不禁生出一股恶意,嘿然道:“想必你们和庆国公也有过交手,他可不是好对付的,可是极为老当益壮。”
“交手?的确有过。”倭人走动两步,似乎陷入回忆,“不过,除非华英郡主和那位赫副将同在,其余人不过是些跳梁小丑。”
兰翰阳深深吸了口气,决定不和这人一般见识,否则早晚要把自己气死。
驻扎了一夜,大军继续出发。
兰翰阳揣着心事,在别人看来,就是一贯仿佛天不怕地不怕的平原侯世子竟然变得很乖顺了。
兰翰阳不紧不慢地跟在段璟清背后,“刺杀”二字一直在脑海中徘徊,他便下意识地观察起庆国公来。
没想到,这一看不要紧,他莫名感觉到段璟清今日格外情绪高涨。
听说昨晚,庆国公和广阳王在军帐里促膝长谈。
该不会这个穷王爷许了庆国公什么好处,才让这老头这么嘚瑟?
又或者,这老儿昨儿和广阳王商量出了办法,要把兰绮逸给……
关心则乱,兰翰阳下意识地回头看去。
茫茫人海,也不知兰绮逸现在在什么位置……
兰翰阳既怒且忧,还在努力相望着,不意耳边突然传来秦忠劲的声音:“兰将军,在看什么呢?”
兰翰阳一颗心差点从嗓子眼蹦了出来,忽然脑子发晕,一阵天旋地转后竟往马下跌去!
“兰将军!”
“啊——!”
军队仍在行进中,连带着兰翰阳的坐骑。
可这一跌,径直落在了马前,那白马的铁蹄便直接踩了过去。
清脆的“咔嚓”声虽然不大,却清晰地传入兰翰阳的耳朵。
兰翰阳简直要气得昏过去,索性躺在地上不动了。
周围静了一静,头顶传来了段璟清的声音:“怎么回事?……咦,怎么还躺着,难道昏过去了?”
接着是秦忠劲的声音道:“国公爷,不如咱们现在就近扎营看看兰将军的伤势吧?”
兰翰阳在心里冷笑,但脸上没来由有些热辣辣的。
丢人丢大发了……从马上摔下来,还被自己的马踩断腿,说出去只怕都没人信!
过了片刻,段璟清淡淡地道:“人都昏过去了,只怕伤势不轻。前面不远是杳平城——”
兰翰阳竖起耳朵,莫非……
“——进城找个高明的大夫给他看看。”
兰翰阳唇角一勾,这回是你自己走进去的,可怪不得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