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冷言冷语的主任,在看到温淼淼拍的照片之后,立马换了张脸:“可以可以,到底是优秀编辑温淼淼,做事儿稳妥,让人放心。”稿子依然由温淼淼主笔,但名字是主任取的,叫《电竞大神的独家宠爱》,温淼淼看到这个标题浑身一哆嗦,天呐,这也太那啥了吧。
温淼淼写完稿子,电脑右下角显示的时间是四点十五分,她身体不舒服,想提前两个小时下班,主任大手一挥批了她的请求。当天晚上,杂志社用官方微博报道了温淼淼提供的消息,并配上她提供的高清图,顿时引起轩然大波。
从微博到朋友圈,全是迷妹们心碎的声音,温淼淼几次登陆微博,但耐不住消息劲爆,微博已经瘫痪了。温淼淼把手机压在枕头下面,控制自己不去多想,不就是再不联系了嘛,有什么大不了的,况且陆灏深天天嘲讽她,打击她,不联系还好呢。
温淼淼反复安慰自己,可不管她如何臆想,没了陆灏深之后的生活怎样美好,怎么充满希望,都抑制不住地心疼。那是一种习惯了某个人某些物长期存在于生命中,突地有一天要从身边抽离,就像近视眼没了眼镜,盲人没了导盲杖,令人手足无措,慌乱无章。
温淼淼睡不着,她失眠了。
上一次失眠还是在去年盛夏,她半夜梦到陆灏深,因为担心自己喜欢上他而愁的整夜睡不着。这一次,她却是真真实实的,因为喜欢上他而睡不着了。温淼淼想不通陆灏深上午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她唯一知道的便是现在的心情:复杂、悲伤、痛。
昆山到上海最晚的一班高铁是二十二点五十分,温淼淼看了眼时间,已经十一点半了。最早的一班是四点零三分,K字开头的普快列车,温淼淼订了票,她要找陆灏深问个清楚。后半夜温淼淼睡着过,但很快就醒了,断断续续的睡眠加起来还不到两个小时。三点十五分,温淼淼起床了,宽阔的大道上连个车影子都见不着,橘色的路灯显得苍凉无比。
温淼淼到车站取了票,没多大会就听到广播通知检票,绿皮火车鸣笛驶来,列车员搭好踏板,温淼淼踩着踏板上了车。她的座位靠窗,窗外夜色朦胧,直到下车天还没亮。列车五点零五分到达上海南站,地铁还未运营,温淼淼索性打车去了陆灏深的小区。
还在沉睡的陆灏深,迷迷糊糊听到有人敲门,胖胖听力灵敏,跳上床在他脖子上挠来闹去。陆灏深通过猫眼朝外查看,温淼淼不停搓着双手立于门外。他顿时睡意清醒,扭动门把将门敞开:“你怎么来了?”
温淼淼一见到他就说不出话了,她呆呆站在门口,陆灏深把她扯进来,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温淼淼神情不对劲儿,陆灏深紧张的不行,尤其是她沉闷不说话的样子,比暴风骤雨更吓人。
“我……”温淼淼的思绪乱成一团,她实在不知该用什么样的语言来形容此刻内心的想法。“我……”温淼淼嘟囔半天,愣是说不出半句话。
“别着急,慢慢想,慢慢说。”看样子她应该是遇到了大麻烦,若是平常小事,她不会天不亮就来找自己,依照她的性子,平常小事早被写进朋友圈吐槽了。陆灏深摸了摸她无处安放的双手,冰冰凉凉。他忙把客厅的空调打开,给她暖暖身子。
空调开到二十六度,没多大会儿客厅就暖了起来,感受到温暖的温淼淼,终于酝酿足了勇气:“你别跟我断绝关系,我们同学那么多年,你忍心割弃这段千金难买的同学情谊吗?”不经意间,温淼淼红了眼眶,赵衫骗了她,她说没有怦然心动的喜欢算不得喜欢。可时至今日,温淼淼意识到,比怦然心动更令人难以防守的,是细水长流的日久生情。
陆灏深站在她眼前,她能看见,能摸到,真真实实的一个人,让她热泪盈眶。温淼淼大哭:“我不要你离开我,我不和你作对了,我也不扒你黑料了,以后你吃臭豆腐我也不会生气了,你别离开我……”她嗷嗷哭着,豆大的泪滴顺着脸颊滚落,一时间让陆灏深乱了阵脚。
赛场上沉着冷静的他,此时手忙脚乱,不知道是该先张嘴哄她,还是先拍拍她的背,亦或是把她拥入怀中。各种纠结,让他傻愣愣的杵在原地,温淼淼哭的快喘不过气了,他才冒出一句想说很久但一直没说出口的话:“我的独家宠爱是黑粉。”
简短的话语,竟成了最好的止哭良药,温淼淼的哭声戛然而止,陆灏深捧起她的脸,轻轻抚摸她泪痕满面的脸颊:“并且一直都是,从未改变。”温淼淼抽抽噎噎,她哭得太厉害,以至于鼻腔堵塞无法呼吸:“那你为什么不早说?”
“难道我不是一直在用行动表明吗?”陆灏深的拇指拂去她眼角的眼泪,炙热厚实的手掌把她被风吹得冰冷的脸庞暖的温热。“你怎么不想想,化学考试是谁冒着被监考考试抓到的危险给你传答案?英语作业是谁天天给你拿回家抄?是谁为了你不准时的生理期随时在书包里装好卫生巾?是谁在冬天日日保温杯不离手的给你备好红糖水?……”
陆灏深一连串的话语,听得温淼淼小鹿乱撞,她赶忙捂住胸口,说道:“就是这种感觉。”
“什么感觉?”
“怦然心动的感觉。”赵衫说的没错,喜欢一个人,真的会有怦然心动的感觉。温淼淼恍然大悟:“日思夜想的人不一定喜欢,但喜欢的人肯定会日思夜想。”她的绕口令听蒙了陆灏深,令他忍不住想要开口纠正,但话未出口便止住了,罢了,她的语文水平他也不是第一天见识。
得到令人心安的答案,温淼淼打了个哈欠,一脸委屈的说道:“为了你昨天的那句话,我一夜没睡,赶了最早的绿皮火车来上海找你。”
陆灏深揉了揉她的脑袋:“辛苦了。”
温淼淼掏出车票和出租车司机开给她的收据:“一共一百一十块,你报销。”
“好,我报销。”
“还有,为了你我茶不思饭不想,觉也没睡好,你是不是得赔偿我点精神损失费?”没等陆灏深开口答复,温淼淼便自顾自的掰手指算了起来:“路费是一百一十块,精神损失费怎么说也得五百块,还有我大早上的起床赶车差点把耳朵冻掉,暖心费也得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