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爷!”
古闲恭敬地弯腰行礼,把托盘举过头顶,像是在等待着眼前的叶恒在那方宣纸上添上些什么。
许是如春的天气让人感觉些许的憋闷,空气中夹杂着一丝难以言说的沉寂。
像是没有听到后面来人,叶恒依然像是沉默的巨石般,安静地站在晚风中,一动不动,只有他肩头的雪鸢扭头看了看依然低眉顺眼的古闲。
古闲心情复杂地等待着,看着眼前的叶恒。感觉他的灵魂在剧烈地争斗着,而他的神经紧绷着,像是要时刻炸裂般难以平静。
等待了片刻,眼前的人,脊背终于放松了下来。
叶恒动了动站得有点发麻的身体,转过头来。
叶恒看着眼前的古闲,示意他免礼。
古闲站直身体,把托盘端在身前。
叶恒把目光放到了古闲眼前的托盘上,似是不经意地发问,又像是在喃喃自语:“这么快,已经一个时辰了吗?”
“回九爷,已经一个时辰了。”古闲恭敬地回答。
收到雪鸢来信已经有一个时辰了,这是叶恒留给自己的回信考虑时间。
叶恒把左手背到身后,抬起右手,拿起托盘上架在砚台上纤细的软毛笔,沾了些早已研磨好的墨汁,笔尖轻提,停留在宣纸之上。
面色微凝。
片刻之后,像是做好了决定似的,笔尖利落地在宣纸上游走,留下了两个墨色的字体。
古闲神色莫名地看着眼前的两个字:“安好。”
待墨迹稍干,叶恒把那一页宣纸卷成一个小长条,放进雪鸢的信筒里。
然后,伸手把雪鸢交给了古闲,把它放到了他面前的托盘上。
说道:“交给古修,送出去。”
雪鸢在稳稳端着的托盘上踱步。
古闲点头,转身欲走,又被叶恒叫了下来。
叶恒在古闲身后说:“这件事,不要告诉古修。”
古闲应了声,便离开了。
这件事,当然不能告诉古修。
要是告诉他,说不定送回消息的不止是雪鸢,还有古修他本人了。
古闲知道,虽然九王爷叶恒对他们两兄弟视如己出,可是,他无法想象如果古修义无反顾地违背他的意愿,王爷会怎么对他?
古闲觉得,为了一个女人,而与自己的恩人作对,不值得,况且还是一个对自己真心相待的恩人。
既然王爷做出这样的选择,肯定是有他的道理的。
因为,古修一直受王爷所托,保护木棉。
所以,古闲也一直都觉得,木棉对王爷来说很重要。
虽说,叶恒他对毫不相干的外人总是无情又冷酷,可是,熟识他的人都知道,他对在乎的人,一向都是有情有义、不容许他们有一点闪失的。
可是……
古闲看着托盘上雪鸢头顶的那抹嫣红,像是扎在心尖溢出的刺目鲜血,让古闲心生不适。
连古闲都没想到,叶恒对待木棉会那么的无情。
他从古修那儿听说,木棉是个善良又倔强的女子。
古修曾说过,如果有一天,木棉有难,他会毫不犹豫地去帮她。
不为别的,只为了生而为人,这一辈子,能让他走心的人实在太少了。不同于叶恒,木棉是第一个让他觉得岁月静好的女子,所以,他不想让木棉这么容易就消失不见。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的话,古修他一定会去阻止,会执着地去做那一件他想做的事情。
而,当这一天真的来到了眼前时,古闲却不敢告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