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拍了拍胡曲被自己握在掌心里的指尖,接着说,“因为是女子,所以他们会怀疑你们是物以类聚,沆瀣一气,会怀疑你企图祸国殃民的居心。”
“怎么会?”胡曲嗤笑道。
“怎么不会?”
容卿严肃地强调,接着说,“不管你之前表现出来的品行多么的端正高尚,在被怀疑妖女之时,在他们眼中你就只有那祸国殃民的祸水。辩解是没用的,他们也不会有慈悲心。为了所谓的国泰民安,他们只会宁可错杀一千,不会放过一个。”
“真的?”
胡曲看着容卿一脸认真又焦急的模样,凝重地问。
“当然是真的!”
容卿看着胡曲似乎也相信了自己的话,连忙接过她的话茬,说着,“如果你去给那木棉求情,你会和她得到一样的下场!”
胡曲沉默了。
如果容卿说的是真的,那确实没有必要进宫了。
这个方法直接断了后路,没留下一丝一毫的希望,又何必满怀希望而去,却又白费口舌,甚至适得其反,最后还……
倒不至于真的为了一个木棉,便不分青红皂白,和她双双去赴死。
“我不希望你有事。”
容卿摩挲着胡曲的双手,眼睛灼灼地看着胡曲,显出几分泪意。
这么多年,胡曲早就是容卿活着的支柱。
为了胡曲,容卿可以为她操心一切,愿意保护她,照顾她,不让她受一点点委屈。
她不知道,如果胡曲真的出事了,她会怎么样。
两人四手交握,沉默了下来。
过了片刻,胡曲从容卿的手中抽回的右手。
她扭头掀开轿子右侧窗口的帘子,看着路边高耸的围墙。
已经在宫墙外了。
围墙上暗红的色泽占据了胡曲所有的视线。
如果只看窗外的景色,若不是围墙因为年久日长而略显陈旧,表面有些微的印迹,一直在摇晃着倒退,胡曲都要以为他们的马车已经停止不前了。
只是,车轱辘的滚动声依然环绕在耳际。
长长的围墙虽说绵延百里,也终会到头。
胡曲终是在到达宫门之前,吩咐车夫掉头回转。
带头的马儿发出了嘶鸣声,拖着大大的轿厢在存着些许水渍的官道上转回头,往前奔去。留下了绝尘而去的干净利落,几道婉转的车辙印迹。
求情是行不通了。
只是,胡曲希望,九王府会再次飞过来一只雪鸢。
它告诉胡曲,木棉安全了。
只是,心里却很清楚,那样的信件,要来的话,早就来了。
冬日的凉意,透过虚掩的窗帘渗透进轿厢,纵是容卿贴心地给她盖上厚软的动物皮毛,胡曲也觉得浑身发冷。
如果真的救不了她,她想再去见见木棉。
可,若是救不了她,又何必见那最后一面。
回头的路,胡曲再看向窗外,已经看不到宫墙了,而是另一侧的长河。
河边草木萧瑟,积雪深深。
日光映着积雪给空气更添了几分寒凉。
“我再想想别的法子。”
胡曲看了眼河岸边绵延的积雪,淡淡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