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母亲对自己的求饶无动于衷,罗梦洁搬出了罗氏”罗氏现在处于危机关头,需要我”说着央求,语气里染了哭腔”妈,罗氏是父亲一辈子的心血,你也不想眼睁睁看着它毁掉,对不对?”
罗母笑,笑的凄然。
“我这一辈子,前半辈子为了你父亲与家庭决裂,后半生为了你忍气吞声,可到头来,我又得到了什么?”
“你父亲,我当初嫁他是因他正直善良,可结果呢?洗钱,行贿,什么龌龊的事情都做。而你……”
罗母毫不掩饰痛色”送你去国外,本希望你能远离欲望漩涡,做一个平平凡凡的人,可你偏偏要回来淌这一趟浑水,甚至为了不属于你的人而丧失良心,做尽伤天害理之事”
“我这一生,历经大起大落,不求别的,只希望你能生活安好,虽被利益熏陶但仍能守住初心”
说到最后,泣不成声”我记得你小时候,我陪你出去,走在街上,看到受伤的流浪狗时,会细心替它们包扎,然后问我可以不可以带回去养”
“可再看看如今的你,手上沾满了鲜血,当初的那颗善心到哪里去了?”捂着心口,罗母吐字艰难。
“婕柔,一个劲儿的害人,你难道晚上睡觉不会做噩梦么?”
罗梦洁神情有微微的动容,但也仅仅是动容罢了,眼底依旧恨意交加。
她当然会做噩梦,可那又如何?与得到顾建华相比,区区噩梦又算得了什么?
只一个眼神,罗母便明白了罗梦洁的决定,深深而无力叹了口气,将眼泪擦干”婕柔,整天恨一个人,你不累么?”
“算了”罗母忽然不想再多说,因不适一个再简单不过的转身,做起来却格外艰难”罗氏你不用操心,也不必费心”
“我会处理好一切,然后带你离开西京,永远的离开,再也不回来”
越往后,声音越轻,到最后再也听不见,与此同时,本来有数指宽的门缝,也渐渐合拢。
屋内,罗梦洁透过狭小的缝隙凝着那远去的背影,歇斯底里的喊着”妈,你不能这样对我,不能……”
然而,却没有得到丝毫的回应,徒留尖锐的声音在罗氏顶层回荡。
与罗氏这边罗梦洁歇斯底里的哭喊不同,金帝酒店这边很安静,安静的有些不正常,安静的透着诡异。
婚车从楼下经过时,锣鼓声震天,连守在门外的阿华都听到了,可屋内的男人却无动于衷。
不,不是无动于衷。
如果阿华进去的话,就会看到一向喜欢黑暗的男人,此刻却任由大把大把的阳光洒了进来,周身都沐浴在阳光之中,背影单薄而萧索。
许是因为许久不曾接触过如此明媚光线的缘故,男人眯起了眼,只留下两道狭小的缝隙。如鹰般锐利的视线直直落在从楼下经过的婚车上,色泽度很好的唇浮着抹嘲讽而又冷佞的弧度,阳光一照,如妖冶绽放的罂粟。
直到婚车消失在视野里,再也看不见,仿若雕塑的男人才缓慢转身,纤白的指把玩着盛有红酒的水晶杯。诡异的红,与毫无血色的白,形成鲜明极致的对比,给人一种强烈的视觉冲击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