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过了近半月，甄亦才醒了过来。

她睁开眼后，视线所及还是一片黑暗，但是她可以感觉到青华坐在自己的床边，他的眼底有着丝丝喜意。

随即，甄亦的神识便感觉青华眼底的喜意渐渐褪去，转而变成了担忧。

她不由伸手捂了捂自己的眼睛，轻笑了一声。

呵，她又瞎了呢。

带着些凉意的掌心覆在了她的手背上，甄亦听青华道，“只是使用过度，过几日就会恢复了。”

“我自己的眼睛，我还不清楚吗？”

甄亦拿开手，缓缓地撑起身子坐起来，青华想要伸手来扶她，但是被她避开了，“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习惯就好了。”

听到甄亦随意无波的语气，青华伸出的手不由僵在原地，“当初的事，你还怪我？”

“怪你？还是怪叶慈恩？”

“叶慈恩是我，但我不是叶慈恩。”

“叶慈恩想要这双眼睛，无非是想借预言之力，报复神界众宗门。但他们帮我拿回了眼睛，又何来怪不怪罪。”

当初骗取琉璃眸之事，毕竟是他伤了甄亦，所以此时青华看向甄亦的神色有些复杂，“那你呢？那些人灭了神谕宫，强迫神谕宫弟子为他们预言吉祸，害得你四处逃窜，你可恨他们？”

甄亦没有回答，只是安静的坐着，那双琉璃色的眸子望着前方，灰暗空洞。

“你是恨他们的吧，所以才会主动将琉璃眸给太叔景。既是偿还了太叔景，也能让自己心里好受一些，毕竟那时候的你并不擅于憎恶他人。”

“你觉得我现在已经习惯憎恶他人了？”

见甄亦回答自己，青华不由自嘲一笑，“你不是习惯恨我了吗？也习惯对我表达你的厌恶。”

“那你就离我远点。”

“你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情。”

甄亦脸上的神情不由有些凝滞，“什么时候开始？”

“你睡了半月，明日便是立后大典。”

“我问你什么时候可以开始复活他。”

青华没有说话，他伸手握住甄亦放在身侧的手。甄亦的手动了动，见无法挣脱，便只好认命地让青华握着。

“我突然觉得我当初或许不该杀了他，但是现在复活他，能换得你，似乎也很划算。”

说完，青华的另一只手轻轻地抬了抬，一件流光银纹白袍被放置在一旁的案桌上。

白袍被折叠得很整齐，顶上那面绣刻着灼日翻云图，与青华先前穿的那件君袍上的图案一样。

青华今日只穿了一件没有任何图案的朴素白袍，青丝用一根木簪简单束起，倒让他显得更温柔若水了些。

他垂头静静地看着甄亦，柔声道，“我不喜欢俗气的红色，立后那日，你便穿这件。”

甄亦闻言，却是眉心微皱，“红色不俗气。”

“那你想穿红色的嫁衣？”

“不。”

那是他的颜色，她只会为他一个人穿。

青华见甄亦虽然反驳了自己，但是并没有拒绝穿那身衣服，脸上这才有了些真诚的笑意。

“我还有事情要处理，便不陪你了。你好好休息，相信我，明日你的眼睛就好了。”

甄亦很清楚自己眼睛的情况，自然不相信青华的言语。但是青华走后，她还是又躺下休息了。因为她现在什么都不想干，只想静静地等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