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我们现在就去!”夏月仿佛如梦般初醒。真该死,怎么把小碗底的乡亲们都给忘了呢,可是去的话,又实在放心不下墨百……
“这边有我们照应,你就不用担心了。”爷爷说着,朝胡三太使了个眼『色』,“三太,就麻烦你陪她们走一趟吧,路上小心!”
胡三太会意的点点头。
三人走到殿外,只见庭院中,年年正陪伴着悲伤的白麟。
在墨百还是婴孩的时候,白麟就在他身边,像母亲一样爱护照料他。因此现在它心中的伤痛是可想而知的。
夏月深深吸了口气,脸上瞬间展『露』出明亮的笑容,她走过去抚『摸』着白麟,告诉它墨百没事,但这段时间都需要卧床休养,它随时都可以进屋去看他。白麟这才转忧为喜。
待夏月她们走后,有一位特殊的客人独自踏进了丹霞殿,来到无岸所在的房间前,隔着窗棂,望见里面夏鹤轩正拿着『毛』巾擦拭无岸脸上的烟尘。擦着擦着,手徐徐缓了下来,目光深深停驻在这张看起来依然年轻,却又已被岁月刻上浅浅刀痕的脸上。足有十六年不曾见过了啊,曾经是再熟悉不过的脸庞,此时泛着陌生的苍白『色』。昔日俊雅的少年,转瞬之间,终究是改换了容颜。
有无数个夜晚,他在后院彻夜徘徊,想去佛塔悄悄看一眼这张脸,却终究还是在黎明到来时转身离去。不是不思念,不是不牵挂,只是见了又能如何?只会徒增烦忧吧。
如此,相见便不如不见。
身后传来微微的咳嗽声,夏鹤轩一惊,忙回转身来:“啊,您来了……”
金花娘娘忙示意不要惊动了床上的病人,又走近察看了一番,才低声问道:“他怎样了?”
夏鹤轩恭恭敬敬回道:“句芒姑娘已经来看过了,说是吸入浓烟过多而窒息昏『迷』。身上的烧伤也都已经敷上『药』膏包扎好了,再静养数日,便可痊愈。”
金花娘娘似乎是松了口气:“那就好……现在烦恼寺已被焚毁,加上连日来山界各处均有异象,我事务繁杂,分身无暇,寺院的重建暂时还无法提上日程……在此期间,你们就安心在这里居住,有什么要求也尽管提,不要见外。”
“娘娘事务繁忙,还要为我们这样的人『操』心,让鹤轩惶恐。”
金花娘娘抬起炯炯的目光来看了他一眼:“鹤轩师傅,是否还在为当年那件事耿耿于怀,怪我太不近情面?”
“娘娘一向公私分明,我佩服还来不及,怎会耿耿于怀,责怪娘娘呢。”
“人在高处不胜寒。我知道,虽然你们嘴上不说,但是心里对我多少还是有些怨怪的。明明当年只要我一句话,便可以成就一桩美事,而我却偏偏执意横加阻挠,不然云熙她又怎么会……唉,这些年来,我也曾经问过自己无数次,真的是我错了吗?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我是仙堂统领,要顾全大局,不能像常人那样考虑问题。因此不得不谨慎取舍啊。哪怕面对的是最爱最亲的人,众目睽睽之下,也不能表现出丝毫偏袒之意。相反,还要给予更重的责罚……”
说到这儿,往事不堪回首却又一幕幕涌上心头,便不得不用力闭了一闭眼睛,『露』出筋疲力尽的神情。
夏鹤轩沉默了半晌,才慢慢开口说道:“凡事自有因果定数,娘娘也不必太自责。往事不可追,此时再论对错也没有意义了。未来会怎样,谁也说不好。我们就拭目以待,看看年轻人的造化吧。”
此时,夏月三人已经来到小碗底。
只见到处一片花红柳绿,屋舍俨然,还是从前景致,却杳无人迹,显得分外冷清孤寂。
走进鼓楼,地上到处铺满了褥子和草席,中毒的村民们有的安详躺在上面睡觉,有的已经醒转,脸『色』虽然还是憔悴难看,但眼中的暴戾之『色』已经消退,神识也逐渐恢复正常。梅家四口和少数没有中毒的村民正在穿梭忙碌着照料他们。
“夏月姐姐!”小润一看到夏月,立刻飞奔了过来。
夏月紧紧抱住他。谢天谢地,小润你没事,知道姐姐有多么担心吗?
“大家怎么样了?”胡三太问道。
小润兴高采烈地回答:“吃了黑老太太的解『药』,都慢慢好起来了。”
夏月一愣:“黑老太太的解『药』?那为什么大家身上还长出来这么多脓包?”
“那是身体里面的毒被拔出来的表现。只要用针把脓包挑破,让毒『液』流出来就好了。”
夏月这才放下心来,忙对句芒说:“那就麻烦姐姐再去给大家看看了。”然后又问小润:“你爸爸妈妈和姐姐呢?”
“在那边帮豹子哥哥换『药』呢,我带你过去!”
说着,小润便拉着夏月的手走到一个角落里。
“梅叔叔!清清阿姨!”夏月大声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