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珠不易,全看运气。
有时候第一次下去就能采到好珠,有时候连着两个月都一无所获。
去年整整一个夏天,深岩才攒到小小一袋白珍珠,打算过两天就拿到镇上去卖。
浅翠是个小馋猫,尤其喜欢吃甜的东西。厨房里供灶王爷的糖瓜,多半都是她趁哥哥不注意时偷吃的,而不是无辜的小老鼠。小鱼都无意中撞见过几回了,后来发现原来深岩也知道,只不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每次赶海回来,浅翠会把最好看的贝壳或海螺放到供桌上,诚心诚意磕三个响头,觉得这样灶王爷就会原谅她。
这次去镇上,深岩打算多买些好吃的,给这只小馋鼠打打牙祭。
临行前一天,他突然心血来『潮』,决定带小鱼到岛上各处去转转,熟悉环境,毕竟她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走动走动更有益处。
于是三人带上干粮和水,在一片蓝得诱人的晴空下,,开始了这场小小的远足。
亲自用脚步来丈量,小鱼发现这座岛比她想象中更为宽广。岛上有一大一小两座山。大山叫王青山,山顶耸立着归途塔;小山叫无脊山,山上有座供奉海神的小庙,年久失修,很是破败,但庙门上那两尊桃木精雕的门神却依然栩栩如生,威风凛凛:身披着斑斓战甲,眼睛瞪得似铜铃大,手执钢叉和大刀,一左一右侍立着。
庙前还有一株很大的梅花树——腊梅本是冬花,又因为得到前两场大雪的雪气滋润,正缤纷大放,整座山都飘『荡』着它的清香。
小鱼还发现,在这两山之间处,蹲着一座小小草堂。
深岩说这里曾住过一位无名先生,是一位避世的隐士,但总是忽来忽去,行踪莫测。他曾教过深岩读书识字,但几个月前突然不辞而别,至今没有下落。所以每隔一段时间深岩就过来打扫打扫,随时恭候那位无名先生再次归来。
“那山后面又有什么?”小鱼指着王青山问。
“有个很深的大水潭,还有片椴树林,树身粗得我都抱不住,估计每株都有好几百岁。”深岩一边比划一边说,“不过爹和娘都不让我们到那边去,因为每次去了回来准生病。”
“啊,为什么?”
“娘说那边邪气重……所以没事我们从来不过去。”
“唔……”
第二天,小鱼和浅翠心心念念盼望的赶集日终于到了。
自从听深岩讲过沙螺湾镇以后,小鱼就很向往那里的热闹繁华。加上浅翠又不停在耳边念叨,说乡亲们多么热情,说擂茶和米糕多么香甜,说各种小玩意儿多么有趣……说得她心如猫抓,恨不得赶集日立马来到。
因此尽管出去走了一天,她和浅翠还是激动得大半夜都没睡好觉,结果一直睡到太阳晒屁股才起来。
匆忙吃过早饭,深岩将要卖的海货装进竹筐,三人便出发了。
大笨笨照例被留在岛上看家。它很不情愿的蹲在海滩上,气呼呼的用前肢刨着沙坑,眼巴巴望着主人的小船渐漂渐远。
海上略有些风浪,但总的来说是个不错的天气,海水一片清明,在他们眼中闪闪发光;海鸥在天空盘旋,海豚在身边上下腾跃,从背脊喷『射』出亮晶晶的水花。
三人说说笑笑,时间不知不觉过得飞快。
接近晌午时分,沙螺湾镇终于近在眼前。只见偌大一座码头旁边泊着许多大小渔船,新鲜的渔获从这里运送上岸。岸上人来人往,非常热闹。
深岩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处泊船的地方,然后带着小鱼和浅翠上岸,径直朝镇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