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日的,现在越发人模狗样儿了,还养胡子。”熊成是个烈火性格,虽然李沐如今地位崇高,早就不是在锦州那个边陲小城做经略的时候能够比拟的,但是依然改不了熊成看他哪儿哪儿都不顺眼的既定剧本。
“得了吧,你这个样子,还找不找媳妇儿了?我跟你说,熊老督师以前发信函给我,都是跟我说建奴的动向,锦州军的训练云云,就从去年我在东南开始。那家伙,天天让我寻思哪家大姑娘是不是你的良配,急的好像你再不成婚,他老人家就要亲自出面帮你招亲了似的。”李沐揶揄道。
“哎哟,别提了,我爹那个碎嘴,我在锦州待这三年,你都不知道我是怎么过来的。”熊成哭丧着脸道:“每日在营中被操练个半死不活的,好不容易轮休回个家,家里天天都有媒婆登门,要么就是我娘隔三差五的请军礼各家参将总兵们的夫人上门叙话,真是比打仗都累。”看熊成那叹气的样子,看来相亲的进展并不顺利。
受限于观念和这个时代男女大防的影响,一般这个时候相亲是不能直接安排青年男女见面的,女孩子待字闺中的时候,总该要矜持一下嘛。但是父母毕竟不是法西斯,孔雀东南飞,逼到自挂东南枝的父母在什么时代都是奇葩,就算这个时代父母之命有法律效力,但是很多时候对于婚嫁大事,多少也会征求一下孩子的意见(当然除了皇家,比如朝鲜王室这种地方)。所以各家的夫人一般都会让自己有意结亲的亲家的女主人,带着小儿女上门拜访一下,让自家的儿女躲起来偷偷的观察,要是相中了,就赠送一匹丝绸和棉布表示我家孩子中意,那之后的事情就顺理成章了。要是没相中,那就老老实实说说话告辞,大家颜面都留住了,也没有谁对谁错,谁也不保证就能一见面就能相中人啊。
至于谁去谁家拜访,如果地位有差距,那自然去高门拜访,要是双方相当,那就纯评媒人一张嘴了,要是媒人把对方小姐吹的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难道小伙子你就不想上门看看?兴许能捡个漏呢?
熊成和李沐同岁,年方二十五,就已经是锦州总兵官,正三品的副总兵衔(当然武官衔远远不如文官衔值钱),治兵五千,他老子熊廷弼还是从一品的锦州经略,挂兵部侍郎衔(这个是正三品的文官衔,档次云泥之别)。放眼辽东诸镇,这样适婚的青年才俊只此一个,就和李硕在东南一样,熊成长得倒是比李硕更粗狂一些,身材壮硕更有男性气概,在辽东那是受尽各家闺中小姐追捧的,奈何平日里熊成躲在军营里就是不出来,回家的时候也就看看老娘说说话,时间一到就往军营跑,老熊实在是拿他没办法了,竟然厚着脸皮向李沐求援。
李沐身为现代人,自然之道强扭的瓜不甜的道理,也就没有天天催着去问,只是提醒熊总兵还是要放在心上,不要伤了老人的心罢了。
兄弟两人笑闹一阵,来到了宣府城中的一处军营,营地上整整齐齐的排列着黑洞洞的红夷大炮,细细一数竟然有五十六门,这些国家重器耗费的重金可能达到数百万两之巨,居然就这么被无良奸贼出卖给了敌人。
“铭文可有发现?”这个时代,为保证质量和万一发生事故能找到直接责任人,这些大炮的炮身上都刻有铭文,有铸炮的工匠,时间,重量,射程,寿命,和配给哪一个军镇。
“都被磨掉了。”一个北云兵士卒低声道。
“欲盖弥彰。”熊成冷哼一声,丝毫也不意外的道:“五十六门重炮,加上意外损毁的,怕是少了有六十门,大明军镇之中,备有六十门红夷大炮的屈指可数,数量上都是登记在册的,排查一下,最多半个月就知道谁是罪魁祸首!”
“算了,不用查了。”意外的是,李沐竟然摇摇头道:“现在不是撕破脸的时候,不过这么多重炮都留了下来,加上缴获的大批优良的蒙古战马,正好可以实行我一个想了好久的计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