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岁这个人,和所有人都不一样,
他不是男主,不是男配,
就是一个路人,
原本,他会平庸着度过一生,
可是,他碰到了沈灵渊。
……
安岁出生在一个城中村,和大城市离得很近,却保留了所有的鸡犬不宁。
母亲从他有记忆起,就喜欢用一根鞭子抽他,
这根鞭子,是一种皮质的长鞭,
先是把鞭子泡在热水里,等它有了温度,就往他的脊背上拿小喷壶喷点水,
这样打起来最疼。
母亲用过棍子,用过鸡毛掸子,用过衣架,
可是这些东西里,唯一让她满意的,就是这根皮鞭了。
安岁刚开始想不通为什么要打他,
他会早上五点半就起床开始做饭,
期间会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以免打扰母亲的睡眠。
他不是怕被打,是怕妈妈睡不好。
等母亲用餐,他就会去洗衣服,为她准备今天的衣服搭配。
等母亲离开家门,他就把整个家都打扫一遍。
空调顶,沙发底,饮水机水槽……
所有的细节他都不会落下。
他的成绩很好,因为班上的同学们都说,考了高分,母亲就会很爱很爱他了。
可是,母亲还是照打不误。
渐渐的,安岁懂了一个道理,当一个人想打你的时候,是可以不需要理由的。
想通这一点的安岁,忽然觉得轻松了很多。
他不怪母亲狠心了。
他只怪自己,非要降临在这个世界。
后来,等他上了小学,有一个陌生男人出现在他们面前。
母亲露出谄媚的,可笑的神情,
他第一次知道,原来母亲,也会温柔地微笑,
也会温声细语,
会用手摸他的头顶。
母亲叫那个男人,笙郎。
那个声音里能滴水的柔情让安岁都有些迷茫,
她和拿皮鞭抽他的女人,是一个人吗?
可是很快,他就知道了,她们就是一个人。
被唤作“笙郎”的男人神情冷漠,
“安岁跟我走,桌子上我放了一张一百万的卡。
从此以后,你和安家没有任何关系。”
母亲闻言,先是一愣,随后有些不愿相信地乞求,
她跪在地上,
安岁想告诉她,地上凉,会伤了膝盖。
“求你了,求你了,笙郎,别丢下我,
我是你的爱人,不,我是安岁的母亲啊!
你不能这样对待我!!!”
见男人依然无动于衷,她撕破了所有温柔的假象,
她的嗓子像是最尖锐的哨子,非要刺破两人的耳膜,
她的鼻涕和泪水混在一起,显得无比狼狈,
她拉着男人的裤脚,用唇吻上他的皮鞋。
可是男人看起来嫌恶极了,他一脚将母亲踢开,
随后走到自己面前,
“安岁,我是你的父亲,跟我走。”
安岁伸手,拉住男人的大掌,
露出一个甜腻的微笑,
“好的,爸爸。”
母亲在他身后嘶吼着,可是又碍于男人不敢上前,
她哭着说舍不得自己,说她错了,
可是安岁一次也没有回过头,
他那么小的脑子里,已经有了趋利避害的意识。
男人富有,女人暴戾。
安岁知道正确的选择是什么。
安家的别墅,是只有电视里才存在的豪华。
他有些畏惧,
男人早在离开母亲视线的那一瞬间就松开了拉着他的手,
现在,安岁正不安地捏着衣角。
两个男孩出现在他面前,他们看起来是双胞胎,
“你就是安岁吧?”
安岁点点头,
双胞胎笑起来,
“爸爸带回来了我们的玩具。”
安岁意识到,原来,他只是从一个魔窟掉进另一个地狱。
……
他考上了最好的初中,当然没有人来送他,
能有学上他已经很满意了。
虽然大概率只是那个男人想要让他辅导双胞胎的功课。
学校很大,他拿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找不到报名处。
肩膀勒得很疼,他似乎能感觉到血的潮湿,
手上也已经勒得供血不足,手指呈现出青紫色。
好累啊,
安岁觉得自己像是一块抹布,
明明谁也不喜欢,却还要用他擦最丑陋肮脏的地方。
活着,有什么意义呢?
安岁看着今天的天气这么好,喜鹊长长的尾羽拖在地上,云朵悠闲地飘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