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子霖伸出手,勉强抓到了餐桌旁的椅背,
他的呼吸有些困难,靠着椅背,倾颓着将自己坐在椅子上,
他看着司眠芷,她还握着苏氏的手腕,
严子霖想,还好,还好,
还有司眠芷陪着他,他不是一个人。
其实催眠到这里已经可以结束了,苏氏已经交代了所有的事情,
接下来已经可以直接压往审讯室盘问细节了,
不过,司眠芷还有一个问题。
她问道,
“……那你为什么不将黑色的骨灰换掉呢?
被发现会很危险吧?”
听到问题的老人,嘴角露出来一个淡淡的笑容,她说,
“我舍不得他成为孤魂野鬼,舍不得没有人给他上香,
我……
我还爱他啊。”
司眠芷松了手,她歪着头,想不明白,
爱一个人,又为什么会杀死他?
明明对他满腹怨气,明明知道他不爱自己,
为什么依然要爱他呢?
老人缓缓睁开眼睛,她那双混浊的眼睛盯着司眠芷,
她已经意识到了,自己刚才可能是被下了咒,
老人不知道什么是催眠,只当是女人的巫术,
“司眠芷,你真是一个很……”
老人叹了一口气,她无法描述司眠芷,
她低估了这个女人,
老人看向严子霖,
那个坐在椅子上,恶狠狠地盯着自己的男人,
“子霖,我对不起你。”
“你觉得一句对不起有用吗?!
我父亲被你杀死了啊!而他的儿子被蒙在鼓里,供养了你们一大家子十一年!
这十一年,你一次也没有觉得愧疚过吗?!”
严子霖险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他愤怒地骂出自己的情感。
苏氏颤颤巍巍站起来,
她对着严子霖扑通一声跪下,声音带着颤抖,
“……子霖,让我看一眼你父亲吧,
我再看最后一眼,之后所有的细节我都会告诉你,
求你了。”
严子霖的眼眶也是红了一圈,
“苏氏,你可真要脸!
还敢跟我要我父亲的骨灰?!”
咚——
苏氏给严子霖磕了第一个头,
严子霖一愣,显然没有想到苏氏会这样做,
只不过,他更加厌恶了,
“苏氏,你何必这个时候作戏呢?
我不可能给你骨灰的,只能给你一副手铐。”
咚咚咚——
苏氏一言不发,只是一直在地上给严子霖磕着响头,额头渗出鲜血,染红了白色的大理石砖,
严子霖眼神没有一丝波动,他只剩下满心的恶心与愤怒。
苏氏额头上的血渗到了眼睛里,充满着皱纹的皮肤中蜿蜒着鲜血,
老人磕头的声音够响,在安静的严府里回荡,没有人帮她说话。
连自己的侄女也早就看着形式不妙逃跑了。
她只能一次次地磕着头,乞求着严子霖,
严子霖站起身,不愿意再看着她的表演,拨通办公室的电话,
“一起杀人案,来捉拿凶手。”
“嗯,地点在严府。”
嘟嘟嘟——
电话挂断,严子霖回过头,他对苏氏说,
“不用磕了,我父亲看不到了,
等你下去了,好好跟我父亲道歉吧。”
苏氏抬起头,她现在狼狈至极,面上是泪水混合着血液,发型也不复刚开始的整齐,散乱着披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