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她结结巴巴的张嘴，但是说出来的话却语无伦次：“你……你在做什么？画的这个人好好看啊！”

她那时候低头恰好看见了泥地上被小男孩画的人，尽管只是画在泥地上，却是那样的栩栩如生，让人只看一眼，便被吸引。

“当然了，这个人可是我的……”男孩子原本想要给小半夏解释来着，但是话语出口却又咽了回去。

这个人他不可以说出是谁，因为这是一个禁忌，一个被他的父皇视作不祥的禁忌！

“这个人是你的母亲吗？”小半夏蹲在地上，双手托着下巴，痴迷的看了一眼地上的画，又痴迷的看向了小男孩。

男孩犹豫的看着地上的画像，这一刻他多么的想要点头，可诺大的院子到处都是看着他的人，他不敢。

“你一个臭丫头管这么多干嘛？有事没事啊？没事滚！”他凶神恶煞的说完，伸手将地上的画作全都销毁。

泥地变得平坦，可他的情绪却始终带着怒火不曾平息。

小半夏有些害怕的看着他，眼里满是忧伤。

但不是因为被嫌弃，被赶走而忧伤，她只是因为看着小男孩将自己辛辛苦苦画出来的母亲销毁了，感到忧伤。

小男孩不想看见她，起身就要离开。

她亦步亦趋的跟在身后，一直尾随着那人去到了有侍卫守着的地方，看着他进入了自己进不去的地方，方才回头离开。

那些日子她经常都能看见那个男孩子，每一次见到他的说时候，他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各种涂涂画画。

小半夏就远远的看着他，专注的注视他手上的画作，专注的想要弄懂他涂画的究竟是什么。

很可惜的是，她看了他许久，很多很多天，却始终没有看懂他画的究竟是什么。

就好像现在的她盯着赫连烵看了半天却看不出来他画的究竟是什么一样。

赫连煜和洛虞的说话声时而响起，时而停歇，可在赫连烵的世界里，他们是不存在的。

他的世界里只有他手上的画，半夏的世界里，则只有一直在涂涂画画的赫连烵。

这一刻她好像回到了小时候，回到了最后的温馨时刻，看到了记忆中一直让她疑惑不解的那段记忆。

赫连煜和洛虞是什么时候带着影子离开的，半夏不知道，赫连烵也不知道。

他只知道当他回神的时候，桌上已经没有人了！

“这些人走了也不叫一声，真是缺德！”他忍不住的抱怨起来。

“大概是因为害怕打扰到专注的王爷吧！”半夏柔声回应道。

这不回应还好，一回应直接吓了赫连烵一大跳。

“我勒个去，你咋在这里？”他紧张的缩了缩自己的身体，满脸警惕的盯着半夏。

半夏看着他这副胆小如鼠的模样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若是连奴婢都走了，王爷一个人不是很孤单吗？”

“若是连我都走了，你不是很孤单吗？”记忆中稚嫩的清脆嗓音同半夏的嗓音重合，赫连烵没忍住轻蹙了眉头。

“王爷画的是你的母妃吗？”

“小哥哥画的是你的母亲吗？”

现实和记忆再一次重合，赫连烵的心轻轻的颤抖了一下。

他的眼里满是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闪过，有话语呼之欲出，也有话语被强行抑制，最后化作虚无悉数消化在了肚子里。

“嗯，是我的母妃！”楚国君王更迭，对于很多人来说都是噩梦，唯独对于他来说是一个好消息。

至少那个人没有了，他就可以正大光明的在任何地方，指着母亲的画像将其承认了！

“真好看！”桌上明明什么都没有，可半夏却好像看到了一般，有些痴迷陶醉的看着那张空空如也的桌子，恍惚走神。

赫连烵并未觉得这样的她有任何的不妥，因为他知道她就是当年的那个人。

也跟着恍惚走神，缓缓道：“是啊，我的母妃可是北辰的公主，曾经让无数的男人不顾一切争夺过的女人，只可惜……”眼瞎，心软，嫁了天启帝那样一个男人做妃子！

“过去是没有办法改变的，但是现在可以，天启帝已经不再了，很多之前的规矩也就作废了，王爷可以大方的承认自己的母妃了，这便是一个很好的开端，可是为什么王爷的心情看起来却是这般的难受呢？”

半夏毫不回避自己小时候的秘密，她愣愣的看着他，眼里有疑惑闪过。

赫连烵并没有看她，而是回味起了她的话语。

许久之后突然绽开了微笑，看着半夏点了点头。

“你说的没错，他已经不在了，很多事情也是时候重新立一下规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