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又一起来到了医院顶楼,好在现在并不是午休时间,顶楼上没什么人,倒是很适合聊天。
薛难靠在护栏上,开门见山地说:“师兄,我刚才跟阿泱说的话你都听到了吧!”
其实她之前跟陈西泽开诚布公地谈过一次,她以为陈西泽会“迷途知返”,放弃她这棵歪脖子树了,没想到他还没死心。
今天索性趁机说清楚,以免再有人因此受伤了。
陈西泽早就猜到了她会说什么,他以为她至少会寒暄几句,没想到她竟然问得这么直接。
他愣了一瞬,转头看向远处的高楼,淡淡的“嗯”了一声。
薛难的位置,刚好可以看到他眼中一览无遗的难过,她心里微微有些不忍,到嘴边的话突然打了一个磕巴。
转念想到刚才阿泱的眼泪,她又不得不狠下心来。
她微微移开视线,不去看陈西泽的眼睛。
“师兄,我知道你很怀念小时候,但是我们不能永远活在过去。”
她顿了顿,还是把最残忍伤人的话说出来了。
“而且我觉得你不是喜欢我,至少你喜欢的不是现在的我。”
陈西泽侧过头,目光灼灼地看着她:“你怎么知道我喜欢的不是现在的你?”
他眼中感情太灼人,薛难下意识地想移开视线。
她费了好大劲,才没有让自己移开视线,故作淡定地望着他。
“你只是把小时候的感情,移情到了现在,误以为你还喜欢我而已。”
她残忍而决绝否定了他对她的感情。
“在你心里,我还是那个怕黑、胆小、爱哭的小女孩,需要你的照顾才能生活下去,可是师兄,我已经长大了。”
她微微停顿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陈西泽的错觉,他觉得她的声音似乎比之前轻了一点:“我不再需要你的照顾了。”
她用最温和的语气,说着最残忍的话。
陈西泽只觉得每个字都像一支箭,准确无误地扎在他的心上。
他的胸口痛得呼吸都有些难以为继了,可他还是笑了出来:“原来在你心里是这么想我的。”
薛难见他这样,最狠的那把刀,到底还是没忍心立刻扎下去。
陈西泽自嘲地笑了一下,他以为自己至少有这样默默喜欢她的权利,原来到头来她连这个微不足道的念想都不留给他。
其实起初陈西泽也以为自己对她的感情,只是年幼时代保护欲的延续,只是单纯想确认她过得好不好。
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关注她的消息,已经成了他业余生活的全部。
他想知道她每天过得开不开心,有没有按时吃饭,会不会被人欺负……
明知道她身边已经有了其他人的存在,还是忍不住想关注她,有的时候甚至会卑鄙地想,只要他从现在排好队,要是有一天那人从她的生活中离开了,他就有了提前录取的资格。
薛难看了一眼陈西泽的脸色,他微微垂着眼眸,长长的睫毛将眼底的情绪掩藏的滴水不漏。
薛难到底不忍再看他了,她垂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很小声地说:“师兄,我曾经很爱很爱一个人,爱到我觉得能嫁给他就是我一生最大的幸福,可是……”
到头来那人的父亲灭了她家满门,毁了她对生活的全部希望。
她以为她那一生都不会再爱上别人,后来因为安慎在她穷途末路时救了她一命,她还是爱上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