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郎,这杯妾身敬你。”因为有孕在身,不便饮酒,是以长孙皇后端的是茶。
李二哈哈大笑,举杯轻轻碰了一下,而后杯中黄酒一饮而尽:“痛快,难怪那厮不想入朝,这纵情山水,不理红尘世俗的生活实在是太痛快了。”
长孙皇后饮了口茶,掩面轻笑:“谁说不是,相比之下,宫里头的生活乏味得很呢,且不说没有这么明净通透的玻璃,即便是有,装上,也是断然没有这种感觉的。”
“是啊,宫里的殿宇看似恢弘,实际上也把人困在里面了。”李二笑了笑,却也没多做评价。
因为他很清楚他真正想要的是什么,而人,在选择一样东西的时候,往往就会失去另一样。
此谓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说完问道:“承乾青雀那边怎么样,这一下午光忙着布置这里了,也没顾得上观摩询问。”
长孙皇后笑道:“挺辛苦的,妾身去看过,就在校场上,别人干什么,他们两兄弟就干什么,只是量相对少些。”
“那他们什么感觉?”李二想了想,又问。
长孙皇后捧着茶:“当然是累啊,承乾还好,挺要强的,没说苦也没说累,青雀就不行了,叫苦不迭,看到妾身的时候还哭了。”
“还哭了?”李二愣了一下,顿时就有些不落忍:“那是不是应该跟那厮说说,毕竟青雀打小身体就不好,身为咱们的儿子,他也犯不着吃这份苦?”
“二郎!”长孙皇后有些无语:“既然都拜了师,那自然而然就该听老师的,若这时又去说,你让人家枟阳公怎么想,人家到底是教还是不教?”
“那,也不一定非得要吃这苦头嘛,咱们让儿子拜师又不是为了学这个!”李二讪讪。
长孙皇后略头痛。
丈夫疼爱儿子闺女,她不是不知道,她也一度为此感到骄傲得意。
可现在看来,这样不行啊!
如果说之前还没太强烈的感觉,那么现在,她真觉得自己不能死。
她得好好活着。
否则,这儿子还不知道被教成什么样。
也因为此,此刻的她格外坚定:“话虽如此,妾身依然不赞成,如果二郎非要坚持,那就让他回去,就番。”
李二:“……”
最终还是屈服了,无奈道:“好好好,别生气,也别瞪着为夫,这事你说了算,为夫都听你的总可以了吧?”
“本来就该如此,玉不琢,不成器,二郎你呵护得太过了。”长孙皇后并未松懈,继续说道。
李二悻悻:“好吧,我呵护得太过了,那雉奴呢,他怎么样?他没哭着喊累吧?”
“那倒没有。”
“雉奴还是很喜欢的,二郎你是没看见,当时回来,那叫一个脏,汗流浃背跟泥里滚过一样,却是笑得前所未有的开心。”
“饭吃得也比平时多了。”
说起小儿子,长孙皇后又不自觉笑起来。
李二这会也想起来,貌似今晚吃饭,的确都比平时吃得多了,不止李治。
便笑道:“那就好,皇帝他是别想了,但为夫还是希望他能过得平安快乐。”
就这么聊着,夜色渐深,月光却越发显得皎洁起来。
大抵是实在喜欢这样的感觉,这一晚,两口子都没上床,而是就在窗边沐浴着月光,疏影为被睡下了,一觉醒来,正好又看见天边泛起鱼肚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