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们大可不必这样。”那声音现出原形,果真是一名老者,“我觉得,我们可以坐下来好好谈谈。”
“好好谈谈?呃……诶呀我去,你这……”这世上老人家很多,但鼻梁上架着金丝边六边形眼镜,身穿盗版蓝色耐克T恤衫,黑短裤下面配一双蓝色拖鞋的老头可不多见。再结合这里的环境……除非这老头是从地球穿越过来的,不然哪能搞到一身地球打扮啊?
“怎么样,我们可以好好谈谈了吗?我说过,我们都是同一类人。”
“你……知道什么叫地球吗?”
“当然啊,那里是我曾经的家啊……不过,现在,也只是无数行星中的一颗罢了。”
不得不说,这个老头儿的确很擅长打乱别人的节奏。不管他到底是不是地球来的,反正隼瞳的节奏已经被打乱了。如果顺着他的思路来,怕是要落入圈套了。所以切不可再谈论地球的事,只当他是一个仰慕地球文化的外星人即可。自己的节奏已经乱了,那也不能落入别人的节奏……
既然自己找不到节奏了,那就……一起尬舞吧!
“我当是谁,原来是您啊!幸会幸会,您老高寿啊?”某作家突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多大转弯,任谁也架不住。
然而……这老头架住了,非但架住了,还好像未卜先知般准备好了一套说辞:“是啊,地球上有种东西叫做日记,但我们都不喜欢写日记,因为翻看日记的时候,总有一种遇到另一个自己的感觉。曾经我也很讨厌这个感觉,就像你一样,讨厌那个撕去所有伪装,把一切都干干净净晾在那里,等着人去指指点点的自己。”
“面具嘛,也的确是个好东西。它能够让人以最完美的姿态应付一切,可你有没有想过,完美的是面具,不是你啊!与其去装什么完美,干嘛不去求一个真?非要等到面具拿不下来,连骨头也长成面具那样,才敢声称自己就是自己吗?”
一番慷慨陈词,如五雷轰顶一般冲击着隼瞳的耳膜,震颤着他的心脏(尽管这两样物件现在都是虚的)。不过……这种泛滥于QQ空间说说里的东西,再拿出来忽悠人,有意思吗?
对方很有可能是想以此来博取认同,所以,一定要进行反驳:“抱歉,这个观点我不敢苟同。你所谓的面具,准确来说是一种模范,或者是一种自我保护机制。就像骑士的铠甲一样,你不能因为骑士身穿坚硬的铠甲,就去否定不穿铠甲的骑士。穿上铠甲,为的是完成心中的目标,击溃眼前的敌人,守护身后的珍惜。骑士可以光膀子出去打仗,但那是一种对自己的不负责任,更是对爱人的不负责。借撕去面具之名行任性妄为之事,乃是我辈应当唾弃践踏的!人可以不够强大,但不能自暴自弃、自甘堕落,万事都顺着自己心意,最终也只能一事无成,一个一事无成的人,纵使有万般理由,也不过是废人的牢骚而已,真拿自己当根葱了啊?!”
这番话,即使是久经沙场的老练者,也未必能说出来。照理说“年少轻狂”的某作家应当对此佩服至极,然而,对于这个过于“早熟”的蹩脚作家来说,所谓的叛逆期早在小学五年级就过去了,至于中二病?隼瞳一直觉得对此敬谢不敏。咱隼某人三观正不正放一边,反正不会允许别人篡改自己的三观。
“也罢,今日的你当然不会在乎这些……不过我还是坚持那个观点,你我是同一类人。”
“抱歉,你个反动派不要跟我这个社会主义接/班人套近乎,先读读《资本论》我们才有共同语言。”
“呵,说这句话你不觉得亏心吗?如果你真的因袭前人旧论,又怎么会做出这么多出格的事?”
“这叫结合理论知识结合实际国情,你懂个锤子啊?”
“那你为什么不写出一本媲美《资本论》的着作,来阐述自己的理论呢?你可不是一个甘于寂寞的人,哪怕是在前人的基础上再做延伸,你也要作出一番新见解,不求别人认同,只求有志同道合之人。所以……你是希望写出一本旷世巨着以图名留青史的!”
这番推敲,乍一看似是雄辩涛涛,但仔细分析一下便能找出许多不合逻辑之处,然而,在这种针尖对麦芒情况下哪有功夫去慢慢分析?稍微慢一拍,气势就输给对方了,到时候有理也变没理了。
街头撕逼,重要的不是看谁有理,而是看谁有气势,气势上来了,没理也能硬挤出三分理,气势上输了,再怎么占理也给憋死了。而高端人士的撕逼,为的就是一句话噎死对方,这样气势就上来了。
所以说,某作家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瞪眼道:“老子写书必太监,写个屁!”
某作家本以为,这句话足以让气氛尴尬,空气凝固,山河落泪,神鬼恸哭。然而……他们或许真是同一类人。
“写书太监?巧了,我也是,我们果真是同一类人啊!”
“日——你这舔狗的样子绝对跟我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