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傅横礼见钟沛儿盯着大婶看,也就知道钟沛儿现在明白了,于是便只好道:“白日之事,还请县主谅解我娘,若非我娘不那么做,我也不会寻到空档将信儿递出去。”
钟沛儿倒是有些好奇了:“那你又是如何得知我一定会打开这个荷包呢?如若是我身边的嬷嬷不小心摸到了这个荷包又会如何?”
那人摇了摇头:“我们只求个机会,便是没想着能万无一失,如若当真这信儿没有递出去,我们日后也是会寻其他法子的。”
原来竟是如此。
跟钟沛儿不同,何秋云此时倒是沉默许多。
她已经认出那大婶便是傅横礼的娘亲,多年来不见,那女人竟是已经老态龙钟了。
见到她,竟是还要佝偻着身子行礼,何秋云自然是不会接受,便连忙将人扶起。
他们一家子便是只在这两间茅草屋里居住,这四面的冷风灌进来,大冬天可是不好受的,难怪玉瑶竟是会如此病重。
想到这里,何秋云心中颇不是滋味。
“我来京城许久,怎的你们竟是如今才来寻我。”何秋云嗔怪道。
那老妇人摇了摇头道:“大小姐好不容易回到京城,咱们若是去了,怕是要给大小姐添麻烦的。”
“这怎么会?”何秋云皱眉,从她的表情上可以看出,她对这几人的感情都很深厚。
“对了,玉瑶究竟是什么病,竟是生的如此严重?”何秋云想到贴身丫鬟的病情,连忙问道,一边说:“沉策的媳妇是大夫,医术高明,想来玉瑶定是可以药到病除的。”
何秋云拜托自己还是头一回,钟沛儿本就想给这妇人看看,听何秋云一说,也顺着台阶道;“是,不如让我来看一看?”
不说这一点还好,说了后这三人的表情都显得有几分奇怪。
那傅横礼跟老妇人都是一副讳莫如深的表情,看上去十分凝重,而那玉瑶倒是坦然许多:“不必了,多谢小姐好意,我这病,许是治不好了,这么些年靠着药调理,我早也已经喝够了。”
她的声音十分嘶哑。
借着灯光,钟沛儿这才看出这名妇人脸上已经隐隐有了死相,想来定是病入膏肓了,这可就麻烦了。
那傅横礼一听,一个大男人家的,竟是连眼圈都红了,他也摇头道:“大小姐的好意我们心领了,只是玉娘的病,实在是治不好了,如若听说大小姐回京的消息,许是……”
“今日冒险寻大小姐过来,其实也是玉瑶最后的请求。”
“她总说这辈子对她最好的人便是大小姐,便是想在弥留之际见上大小姐一面。”
“是啊,如今见大小姐过的不错,咱们也就放心了,我这把老骨头,日后入了黄泉,想来也好跟老爷夫人交代。”
那老妇眼里也闪烁着泪花。
她的头发已经花白,竟是还要在外头做那伺候人的活儿,让钟沛儿心里看了也十分不是滋味。
她没曾想今日猜测那般久,最后得到的竟是这样的结果。
他们特地冒险递信儿,原因竟是这般。
想来这玉瑶应当跟何秋云的感情十分好,钟沛儿当真是想象不出何秋云年轻时候的模样,当年的她是否也天真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