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惹了哪一位娘儿们?”
护天营里的娘儿们很多,名头响亮的有塔塔儿和夏侯青,受人遵从的有严智翅,让人想入非非的还有医疗队里那些水灵的女医士。
“还能有谁,不就是成天嗓门比老子还大的那个…。”
“那个谁?”
门口响起的脚步打断了他的话,门帘后却传来孙元化的质问。
“唉,还能有那个。总算是知道大帅为什么对我那么好了,任谁摊上那个女徒弟都要让着点徒弟女婿。”
“呵呵呵。”
孙和鼎用袖子掩住了嘴,以防茶从口出,喷对方一脸。
“你在说冬至啊。是一位好女儿家呀,你算是捡着了大便宜。”
跺脚声很响,像对冬至的评论一样,有力。
“受人滴水之恩当要涌泉相报,这个我也晓得,可也不能啥事都怪到我头上来吧。”
“怎么不能?”
终于进屋的孙元化斜溜下大氅,他儿子连忙探手接了,然后送入里屋。
“唉,你讲能就能,谁叫你信的是万能的主呢。”
简陋的正堂没有悬扁,不是因为高度不够,而是正中挂着耶稣基督的画像。
老营东西两座小城的房屋都矮,仅有一人半不到的高度,但并不显得窘迫。也因为已经有很多两层半的楼房,周围各处的村落和堡子新起的宅院都喜欢仿效。
“冬至是位好姑娘,老夫能留下半条残命多亏了。大帅不在跟前你也不得欺负,否则,哼。”
哼的意思就是,若欺负人被他晓得,绝不干休要找麻烦。
“哎呦喂,她可曾经是我主子,借我十个胆也不敢呀。”
“蔡将军的话是没错,可话外之意却让我不敢苟同。”
接过茶盏的孙元化听到儿子在毫不客气地指责,指责蔡植腾对冬至不够尊重。
“唉,有的人天生命好。我们不谈这个,说件正经事。”
“看样子确实该是件正经事,从进门开始算,老夫已经闻听你连叹了三遍。”
“清官难断家务事,您给断断,他们要闹分家。”
“是渺目道长吗?”
遥祭黄龙的时候孙元化想了许多,尤其想象了黄冲许多。
有一份傲世天赋的人并不少,比如自己就曾自己也是。环境和境遇会改变许多,再比如自己也曾经是。见到过的,就更多了。
“就是道爷。现在夏侯青被他彻底训服了,兵卒们在传说这月的饷开不了,开始闹。”
“渺目道长掌大帅的家,而大帅一直用私人的钱贴补大家,没人知道吗?”
“怎会不知道,每个人都知道,连泥腿子冯提调都敲锣打鼓的。我估计连边里塘里的鱼和山洞里的猪都晓得了,这件事也是大帅历来说话算话的见证啊。”
从当马夫开始到现在,自己从没听人敢在这件事上讲半句的不是。
现在,大帅不在渺目抓了财权,王秀才和王知县都不管这边的事,密云的传闻很要人命呢。
“独石口的边卒哗变过吗?因为缺饷。”
“莫有。”
“欠下三年粮饷都不担心兵变,你操这份心做什么?”
讲出的话轻描淡写,可孙元化的眉头已经紧琐。他还未完全从哀思中退出来,大明国运堪忧军威沦丧,最根本的原因就是缺饷银。
“可这些人是大帅叫我带着的,如今他们心慌了,找我也没错啊。”
“渺目道长没得大帅吩咐不发银,也没错啊。”
“那究竟谁错了?”
绕的满头雾水的蔡植腾放下杯子,直搓自己的脑仁。
“谁都没有错,错在大家没有信仰。”孙和鼎很会讲话,关于信仰的话题,他回来讲了数回。
“呵呵,犬子讲的亦有道理。”
才锁紧的眉又张开,很有些眉飞色舞的错觉,让蔡植腾以为老头在笑话自己。
“别把我当傻子,您信您的天主,我拜我的祖宗。跟这不相关。”
“怎地不相关,大帅曾说,军队是一种次序。而你除了打仗时发挥了点作用外,还想将这些人带成什么?次序的破坏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