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把他们逼急了他们也会去拼命,现在完全没到那个份儿上。
现在整个河道两岸的村庄被彻底洗劫,后劲的那些里加投机者们,在运输完必要的军粮货物后,就开始划着船挨个清扫无人的村庄,将最后一尊陶瓮、一个木盆也带走,就好似鬣狗舔舐干净角马肋骨上最后的血丝。
菲斯克使劲咬咬牙,他勃然而起使劲跺脚:“我带着骑兵去和他们碰一碰,敌人到底是什么档次,我一战便知。”
斯特坎德耸耸肩,抬着头看着这位秃头将军:“就像最初的作战那样?说不定这一次又是你的九百骑将敌歼灭得七七八八。”
“愿奥丁赐予我力量!不过,你……”菲斯克俯视道:“我的骑兵不会离城太远,你的人也抓紧时间布置。我对拉脱维亚战士缺乏信心,他们倒是可以为我军支撑起庞大体量。你们所有人就在梅佐特内待命,我将在明日主动出击,倘若有全歼敌人的机会,我会给你们发信号。”
斯特坎德狠狠点头:“很好,这样我们一拥而上获得胜利。”
待在土丘之顶的目光敏锐战士看到了远方的烟尘,他们高度警觉并向菲斯克做汇报。
再到入夜时分,天空的云朵不再骗人。
一边是梅佐特内城的罗斯联军大军营,由于篝火甚众
,天上的云彩又被照得发红发亮。
一边是瑟米加利亚联军的河畔大营,他们的篝火比罗斯更多更密,天空一样发红发亮。
彼此变得透明,这下大家都不能忽视对方的存在,战前一切的估计都因全新的局面而调整。
对于罗斯,由于翘首以盼的敌人终于出现,急得挠痒痒的战士喜闻乐见于即将有杀敌以血祭奥丁的机会。
对于瑟米加利亚,可以见得在梅佐特内方向的确为一大群人占领,篝火之多天空都烧着了一般。
菲斯克这番连夜与众军官开了会,那些拉脱维亚贵族们纷纷与会。
这些五花八门的人各方面素质参差不齐,罗斯也不可能指望他们做到捻成一股绳做复杂战术动作。
毕竟人数最多的拉脱维亚军成分五花八门,他们也完全不懂罗斯军的号角系统与旗语系统。战争回归了它的原始本质——群殴。
倘若战争变成两伙人冲在一起没有章法的乱打乱杀,那么罗斯要做的就是在乱战之前尽可能消灭敌人的有生力量与士气。
骑兵们都得到了命令,所有人连夜饲喂自己的战马大量加了盐的麦子,个人整顿好全部的武器,尤其是箭矢必须在马鞍左右各带一个基数。
清晨,当弥漫大地的浓雾散去后,三支骑兵队在菲斯克的带领下,由先前的斥候引路,他们在利耶卢佩河右岸(北岸)向着做完看到的红彤彤的方向前进。
与此同时,未曾见面
的双方像是有着极大的默契,纳米西斯觉得时机已经成熟,果断派遣完全有梅佐特内难民组织的武装作为先锋官、或曰“肉侦”去试探一下瓦良格人的实力。
毕竟纳米西斯的瑟米加利亚军主力未曾与敌交手,他们究竟如何还需要自己亲眼去瞧瞧。
也许这样做有些残忍,派出近千名难民兵探路,也许他们会遭遇重大损失,这样梅佐特内部族也迎来彻底毁灭。
纳米西斯的理由充分,这是彼此间的约定,梅佐特内民兵没有资格拒绝。
为了确保这千人起码的信心,也是提防这些人畏战逃跑,加之纳米西斯本人的好奇,他亲自带着骑兵催促这些人的推进,自己成为观察者,骑兵队成为了督战队。
就这样,当雾气散去,瑟米加利亚军先头部队出发!
两军未曾见面,都派出了少部分军队做试探性进攻,巧合的是双方的指挥官皆在军中。
如果菲斯克杀了纳米西斯,决战可能就不会发生了。
至于纳米西斯有没有机会杀死菲斯克……
纳米西斯对罗斯几乎一无所知,对罗斯大将就完全没有概念了。
一边是步兵,一边是骑兵,双方在平坦区域内愈发彼此接近,终于遭遇战爆发了。
“全军注意!敌人来了。号手!倾听我的话给他们发信号!”
菲斯克这便又说起短语词汇,号手翻译成不同频率曲调的号声,很快三个旗队都明白了自己的战术动作。
毕
竟敌人乍看去就是一群扛着矛的兵,莫名其妙的是他们兵力何其之少,乍看去还不及骑兵的一半。
本是呈现较为松散队形推进的骑兵整体就像是庞然大物,他们得令后迅速分开。好似一支老虎钳伸了过去,菲斯克的第一队在中军,卡尔和斯温分属两翼,三支罗斯旗队以最传统的钳形攻势意欲杀敌一个片甲不留。
与此同时,见得骑兵乍现的难民武装,他们的士气顷刻间竟土崩瓦解。
这令在后方督战的纳米西斯难以置信,但难民军的崩溃已经无法用一触即溃形容,只能说望风而逃。
“不准退兵!没有打就撤,不可以!来人呐,杀了他们阻止他们撤退!”
可是,瑟米加利亚骑兵也不想亲手杀死这些同族,尤其是其中还有一些女战士。
好在他们很快不用纠结于杀不杀的问题,因为闻所未闻的瓦良格人骑兵风驰电掣而来。
比那马蹄先一步到来的是大量箭矢。
因为菲斯克吃惊得注意到敌人居然也有骑马者,罗斯三个旗队的战士们从没想到还能与瑟米加利亚骑兵碰一碰,老战士毫不犹豫联想到了法兰克骑兵。那可是敌人的骑兵!战士们顿时收了自己的傲慢,这番打算把敌人骑兵也一股脑消灭。
菲斯克倒是想得多了些:“我的神射手们!杀死敌人的骑手,夺了他们的战马。大王来了献上我们的战利品,这是大功!”
战斗开始了。
箭如雨
下,密密麻麻的箭矢让本就士气崩溃的难民武装糜烂到无可附加的程度,他们在溃逃,这场面令纳米西斯第一次感觉到了自己可能稀里糊涂被杀。
因为已经有瑟米加利亚骑兵中箭坠马。
双方都有骑兵,一方是兵强马壮兵力多,人人配备弓矢确保了非接触作战。
罗斯骑兵一贯战士就是所谓“放风筝”与“帕提亚”,坚决贯彻不接触搏杀、拼命射箭原则。
“该死,这也算是瓦良格人?他们绝对不是!”纳米西斯完全不懂,他干脆下令撤退。
瑟米加利亚骑兵全然不顾那些难民武装在敌方的蓝白色调为主的骑兵袭击下毁灭,纳米西斯带着自己的人一顿狂遁。
不料他注意到那些怪物般的骑兵竞对自己穷追不舍,他们一边追还一边放箭,仿佛知晓了自己的身份并落实着“斩首行动”。
逃命的人风驰电掣,菲斯克也改了主意,他相信这群逃跑的家伙能将自己引到他们的大营,这下便于接下来的决战。
果不其然,菲斯克在关键的位置悬崖勒马。
只见眼前密密麻麻坐着人,见得自己的骑兵队抵达,那些家伙迅速站起来。
“啊!居然是真的!他们兵力如此庞大,全都是人?!”接着菲斯克又是一番语无伦次的嘟囔、
“老大,打不打?”掌握号角的副手问。
“再看看,我们就站在这里。听着,没有我的命令不准主动攻击!你不准吹号。”菲斯
克咬紧牙关命令道。
现在三个旗队排成骑墙,他们不进攻,就如塑像一般杵在瑟米加利亚联军的北方不远处,蓝白色调与环境格格不入,怪异的姿态仿佛来自于另一个世界——鬼神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