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用自己的劳动成果,偿还学期时期的饭火钱住宿费,以及高昂的学费。
在这里,师父与学徒的那一纸生死状,就是双方的契约。
留里克觉得,东方的“工匠的传统师徒关系”,与战国的墨家学派有很大的关系。
九世纪的西方,师父与学徒的关系之概念,仍显得过于新颖。
留里克估计,倘若自己又搞到了十个小男孩,令他们去学习打[吾爱小说]铁。
指望克拉瓦森照顾如此多的小孩日常起居,实在太荒谬了。孩子的起居还得作为主人的自己亲自去管,唯有学习方面,交给克拉瓦森。
“你觉得怎样?你可以好好思考一些。”留里克谨慎的问。
克拉瓦森眉头紧锁,连带着他的儿子卡威,两人都在深思熟虑。
此两位资深铁匠耳语几句,态度仍然有些犹豫。不管是好是坏,他们从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把打铁技术交给外人,更是一个外族人,真的合适?
两人此刻还未曾想到,这么做后是否会给予自己带来危机。更不了解“教会小子饿死老子”的概念。
见状,留里克立刻把攻坚的矛头,直指那个穿着雪貂皮衣的少女。
他咳嗽两声,可以用古斯拉夫语问:“莉莉娅姐姐,你的故乡,是否还有许多生活却着落的小男孩?”
留里克又在用敬语说话,本以为他们商议事情与自己没关系的莉莉娅,她立刻坐直身子:“有的,还有许多的小男孩。如果他们……他们可以作为你的仆人,真是光荣。”
“就像是卡姆涅这样可怜的孩子?”
“是的。”
“好吧。”留里克深深点头:“也许我应该拜托我的父亲,秋季再去你的故乡,带回来一些男孩。我需要培养更多的铁匠。”
莉莉娅,她嫁到罗斯堡也带着振兴白树庄园的“战略目的”。提及铁匠,她的精神高度精神。
留里克继续撺掇:“你去告诉你的丈夫。我要让你的丈夫和你的父亲(指公公)教会那些孩子打铁,你的丈夫有些犹豫,快帮我说服他们。”
事情的发展真是留里克喜闻乐见的。
虽是语言不通,莉莉娅使劲拽起卡威的胳膊,以少量的她懂得的诺斯语词汇,要求丈夫支持留里克的要求。
“留里克,你跟我妻子都说了什么?你瞧她,就像是一只粘人的小狗。”卡威有些疑惑。
“我和她聊了聊打铁的事,你看,她在要求你支持我的决定呢。你作为一个男人,总得听听妻子的意见。”
“哦?这倒也是。哈哈!”卡威肆意笑起来:“我本是有些犹豫,现在看来我若是不支持,她都不让我碰她身子了?”
卡威表示了赞同,见状,本是模棱两可的克拉瓦森也表示了认同。
还是老一套的模式,为了这件事,留里克又与两个老伙计,在一块木板上做出了一个书面契约。
此时,卡姆涅一直乖巧地坐着,他还不清楚自己已经有了全新的归宿。
末了还得是留里克亲自拍着卡姆涅的肩膀,命令道:“你,爬到那位白胡须老者身边,跪趴好。”
“遵命。”
卑躬屈膝这种事,卡姆涅在故乡做的多了。向强者屈服才能获得活命的粮食,之前是给庄园长一家行礼,现在不过是换了一个。
“接下来……”留里克自己站起身,走到余烬燃烧的篝火旁,用铁勺子舀一勺温热的松针水,倒进在克拉瓦森家已经毫不稀奇的玻璃杯里。
他亲自端着这杯水,递给跪着的卡姆涅,命令倒:“卡姆涅,以后,这位白胡子的老者就如同你的父亲。你把这杯水递给他,倘若他喝了,你们就定下这种关系。你是我的仆人,而他,将是你的masta。”
“masta?”卡姆涅弱弱的嘟囔。
“对,就是masta。如同你父亲般的存在。他会把你变成铁匠。”
“这是真的?”卡姆涅猛然跪正了身子,他实在知道铁匠是一种尊贵的存在。他结果杯子,高高举起,他看着克拉瓦森的脸,眼神里充满期望。
克拉瓦森可是一脸的莫名其不,“留里克,你这是什么把戏。”
“嘿嘿,我们至少需要确立一种仪式吧。”
“仪式?我们不是把契约都做好了吗?”
留里克急忙摇摇头:“我们的契约好了,你与我的仆人,也得有一个契约,这份契约不再需要刻在木板上。我们做一个仪式,比如,我的卡姆涅敬奉你一杯水,你喝了他,就算是承认他是你的student。而他,以后会称呼你masta。”
“好吧,听起来很不错。”
被人敬奉的感觉当然是很好的,克拉瓦森接过了松针水一饮而尽,而他满是茧子的大手,也完全盖在了卡姆涅的头上。
克拉瓦森也觉得自己确实需要一种所谓收学徒的仪式,而且跪捧着玻璃杯敬松针水的仪式,仪式的样式恰是来源自东方。它就是留里克根据东方的收徒仪式,基本没有怎么改变直接嫁接到九世纪的北欧。
“好孩子,我会尽可能训练你。但愿,你可以让你的主人满意。”
话是克拉瓦森用诺斯语说的,即便如此,卡姆涅也感受到了一种近乎于家人般的温暖。
而且卡姆涅,他听从留里克突击教他的一句诺斯语,附属到:“masta,我向工匠之神托尔发誓,我会成为好的铁匠。”
话虽蹩脚,克拉瓦森可是喜上眉梢。因为,他还没听过,除却自己儿子意外,另一个男孩说过这样有志成为铁匠的话。
他倍感欣慰。
卡姆涅基本了解到,自己的主人命令自己学习打铁技术,多年后成为一名高贵的铁匠。事情真是奇妙,难道自己以后,要与庄园的大小姐莉莉娅,就在这个铁匠铺活动了?似乎,还有许多同乡,要乘着瓦良格人的大船,跑到这里成为主人的仆人。也许,自己的一些玩伴,也能有幸在这里陪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