姣然直勾勾地瞪着楚行之看,落在校长眼中便是愤恨至极的目光。
想了想,校长不由地问:“抢了多少钱?什么时候被抢的?”
虽说姣然是个问题学生,屡次翘课不止,但是现在高三了,也收敛了不少,不算顽劣到无可救药的地步。
所以听见她遭遇不公,校长自认还是有责任替她做主的,顿时又问:“那几个学生是哪个班的?”
校长说话间,姣然正使劲朝楚行之使眼色,漆黑发亮的眸子写满:校长找你干什么?
是以耳边蓦地响起校长的话,她还没来得及思考,嘴里便自然而然地溜出一句,“6000万。”
楚行之唇角微抽,实在是没眼看了,不由地把头扭向窗外,看着天边漂浮的白云,耳边听着校长发飙。
“咳咳咳……”
校长正好端着水喝了一口,瞬间被姣然的话呛得不轻,安静的办公室内尽是他咳嗽的声音。
他算是看懂了,这个徐姣然就是过来捣乱的。
校长气得不轻,两根雪白的眉毛翘起,他狠狠地瞪着姣然,怒喝,“徐、姣、然!”
“在!”
姣然响亮的应了一声,下一刻又听校长不善地问她,“你最好给我说说清楚你到底过来时干什么的!”
意识到自己刚才说了什么,姣然下意识地退了一步,赶紧补救,“不是,我刚才口误了,我说的是6000块,哪个班的我不记得了,但他!”
她说话的语气又急又快,但说到最后,蓦地停住了,像是路上疾驰的汽车,猛地刹车,让人有点猝不及防。
话一落,她指着坐在一旁久久不言,安静地充当透明人的楚行之,“他知道,他对不起我,我需要跟他解决一下私人恩怨。”
室外刺骨的凉风吹了进来,也把外面课间操散队的音乐卷了进来,朦朦胧胧,却又让人能分辨清楚。
顿时,姣然眼睛蓦地一亮,在校长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她便把坐在一旁的楚行之拉着出了办公室。
她的动作太快了,想龙卷风一样吹来卷走,转眼就把楚行之拽得老远,气得校长直瞪眼,“徐姣然!你给我回来!”
“要走你自己走。”
他话还没说完呢。
校长跟着跑出了门外,却见姣然已然拉着楚行之消失在空荡荡的走廊中。
此刻走廊上唯有几片细碎的纸在飘,不见人影,气得校长差点想给她记过了。
这个徐姣然!
真是无药可救了!
早已远去的姣然拉着楚行之曲线绕路,从楼上跑到楼下。
走在空旷的过道上,正处在风口的地方,风一刮,吹得她本来的散落的发丝在空中肆虐飞扬。
发尾重重地落在脸上,带着微刺的冷,楚行之下意识地侧了侧头,他不急不缓地道:“徐姣姣,卖队友。”
他的声音清清淡淡,凉丝丝的,像是藏着几分不善。
然而姣然抬眼看他时,却见他神色寻常,眸中盛着散漫的星光,倒不像是生气。
少年懒懒地把半只手揣在口袋里,只露出一节白皙的手腕,腕骨又冷又硬,愈发衬得他疏冷淡漠。
细细打量了他一下,姣然摸不清楚他到底生没生气,顿时她抱着他的手臂,卖乖道:“我这不是担心你吗?”
“我刚从办公室里出来,就看见你往校长办公室去了,我还以为你做错什么了?”
侧眸轻轻地看着满眼无辜而又理所当然的女孩,楚行之顿了一瞬,而后缓声问:“所以你就举报我?”
“……”
憋了好一会儿,姣然拉了拉脖子上松松垮垮的围巾,才朝他无暇地眨着眼睛道:“这样校长就不会觉得我们早恋了!”
“早恋?”
少年凉淡的尾音轻轻拉长,平缓的语调,莫名带着几分悠长的意味,他似笑非笑道:“你这个理由……”
很好,很强大,很充分!
楚行之再一次领悟到了徐姣姣脑回路的不寻常,如果可以,他想把她小脑袋拆开看看里面是怎么配置的。
他神色平平淡淡,看不出来是生气还是没生气。
仔细思索了一会儿,姣然给他定义了是生气了。
他这个人看起了懒散随意,但是生气起来的时候,风平浪静,云淡风轻,让人根本摸不透。
姣然拉着他的手,扶着他极巧地滑到他正前方,轻薄的围巾随她一转,转眼便落在了她的肩后。
抬眼诚恳地看着他,姣然把围巾拽了回来,她手里卷着围巾软软的布料,把手藏得严严实实的,双手合十,朝他虔诚地道歉,“对不起,我错了!”
“但是!”
她话锋一转,卷翘的睫毛往上抬了抬,她看向他,语气轻快而嘚瑟地道:“我还是把你救出来了。”
她右边的眉毛轻巧地一抬,满眼得意,雪白的脸上盛着明艳的笑,幼稚极了。
十七岁的女孩,张扬而幼稚,有时又让人责无可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