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睡觉……”冉糖一字一顿地说。
这声音又懊恼、又排斥、又沮丧、又无奈……她能独占这张大床,痛快睡一觉,多好啊!黎先生你怎么不去睡?
千里之外,一间酒店里,黎穆寒正站在玻璃窗边,看着窗外的璀璨烟火,唇角噙笑。
“睡什么睡,陪我说话。”他低低地说。
“咦……”冉糖的声音近似于抓狂。
黎穆寒挑了挑眉,又说:“那你亲我一下。”
“咦……”还是这样的喈声,分明在热血冲头。
黎穆寒眯了眯眼睛,人往前轻轻一俯,额头抵在玻璃窗上,低声说:
“那我亲你……先亲哪里好?你的嘴?还是我抓不住的……”
“无聊!”那边立刻就挂断了。
听着嘟嘟的盲音,黎穆寒没再打过去,盯着外面看了会儿,慢慢走出了里间,这套房的厅里还有几个人,两个正站着,一个跪着。
他刚刚和冉糖说了几句话,好歹把心里的暴戾之气给减轻了几分。
他听上去无害的玩笑话,可能对冉糖来说,不过又是一次肆意的调笑,他在她面前总是那样轻狂。
可是那温柔的语气、调调,在外面跪着的人听起来,却是恐惧得要死过去的节奏。屋里只两盏青铜装饰的壁灯开着,光线幽暗。
两名白衬衣的男子看上去又儒雅又气,可惜,他们只是穿着白衬衣而已,全是黎穆寒高薪聘请回来的顶级保镖。
跪在二人间的人正歪着身子,一手护着右脚脚踝,痛苦地拧眉,身上的衣服整齐干净,看不出一丝受伤的样子,和他脸上的表情丝毫不符。
“齐梓商,还不说实话吗?”
他抬脚,碾在已经面如土色的齐梓商的脚踝上,一用力,骨头碎裂的声音都响了起来。
“我说什么实话?黎穆寒,你要讲法律……”
黎穆寒低笑起来,这笑声听上去十分温和亲近,他甚至蹲了下去,用手机在齐梓商的肩上轻轻地拍打了几下,好像是和老朋友聊天一样,慢吞吞地说:
“讲法律?你让人把她哄到船上,安排人准备侮辱她,你说我和你讲哪种法律!”
“不是我!真不是我!你不能把屎盆子往我头上扣,也不能私设公堂!我要告你,我要报警!”齐梓商嚎叫起来,黎穆寒的脚踩得太重了,他感觉自己的脚已经要和自己的身体脱离,骨头一片片地碎裂。
“屎盆子?你平常戴得少?”黎穆寒站直腰,收了脚,在他的腿上轻轻踢了踢。
齐梓商飞快地爬坐起来,抱着被他快踩断的腿大声嚎叫,“黎穆寒你赶紧放了我,你这叫非法拘禁……”
“懂得还挺多,看来书没白读。”
黎穆寒长眉扬了扬,转身走到朱红色的真皮大沙发上坐下,雪茄烟点着,雪色的灰从灼亮的红光明灭轻轻飞下。
屋里的光并不亮堂,他坐在那里,半个身子都隐于阴影之,看不清他的表情,又让人觉得心生寒意。
齐梓商才鼓起来的几分勇气迅就化成了一江东水,流得一干二净,他撑着地毯勉强站了起来,低声下气地说:
“黎总,那件事真的和我没关系,我知道冉糖现在跟你了,我怎么还敢碰她?我不怕艺涵生气,我还怕您不高兴啊,我现在要倚仗黎总的眼色……”
黎穆寒沉默着,屋里全是这沉寂的气氛,齐梓商的声音越来越小,后来完全塞回了喉咙里,人也悄悄迈步,想往外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