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糖怒视着他,脸色渐渐发白,脑子里也一阵阵地眩晕。糟糕!她心里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却已经舌头僵硬,说不出话来了……
她脑子里的炸弹,爆炸了!
什么总会痊愈,不过是她美好的愿望,炸弹就是炸弹,不会痊愈,只会爆炸!她积郁了太久的情绪,炸弹的弦越绷越紧,越绷越细,只需小小的一点火星子,便能把她炸倒。
黎穆寒听着她的气话,立刻甩上了车门,大步绕回前面,没看出她脸色的不妥之处,又不想和她继续争吵,所以一直平视前方,
冉糖想叫他,却叫不出来,眼前全黑了!手指摸索着去拿手机,胡乱点了几下,也不知道打给了谁,耳朵里也没有一点声音,听不到,看不到,说不出来……只有心脏在拼命地跳,拼命地蹦,拼命地撞击她的胸腔。
她想,她这回死定了!
没想到坐到黎穆寒身边,还能死掉!
车轮压着碎石,一声一声砸在车身上,黎穆寒本来没什么脾气,若非冉糖说得太难听,他也不想和她吵。
他努力想让一家人和睦一点,想让冉糖回家里过轻松的日子,他也不知道他到底哪里有错,男人希望太太过得轻松,难道也是错?非要四处奔波,四处忍受眼色,当所谓的女强人,她就开心?
冉糖的手努力抬起,想去够前面的椅背,引起他的注意。
黎穆寒的手机响了,他低头看了看,是苏怡芳打来的,他听了几句,手机又有电话打进来,居然是沈骆安!
“你快看看冉冉!”
黎穆寒转头看,只见冉糖头搭拉着,往一边歪着,一动不动,黎穆寒脑子里嗡地一炸,紧握着方向盘不管不顾地往旁边打,一时间路上的车都乱了,嘀嘀叭叭的声音乱成一片。
沈骆安的车就隔着一辆车的位置,他看着冉糖一点一点地倒下去,手机又响了,是冉糖打来的,不祥的预感顿时压上心间。
追到黎穆寒的车边,甩门奔过去。黎穆寒已经把冉糖放平,双手捧着她的脸,轻唤她的名字。她脸色惨白,唇却乌青,呼吸又细又浅,几乎快断掉了。
“黎穆寒你是不是人?她发病了你会不知道?你这是谋杀!”沈骆安怒吼,从背后狠狠给了黎穆寒一拳。
黎穆寒的身体往前一栽,一手撑在椅背上,才没有扑到冉糖的身上。他扭头看了沈骆安一眼,脸色铁青,从齿缝里挤出一句,“你开车。”
“妈你赶紧叫何砚来接你。”沈骆安反应过来,转头冲着郑意茹说了句,飞快地绕到车前。
黎穆寒坐上去,也不敢挪动冉糖的头,半坐半蹲地挤在后座,拉着她的手指,一直在叫她的名字。
“冉冉……”
“别叫了,叫得我心慌死了。”
沈骆安又大吼,从后视镜瞪他一眼,脚下油门踩得更紧,利箭一般在路上穿行。
黎穆寒紧握着冉糖的手指,额头俯下去,轻抵在冉糖的额上,宽大的肩也缩了起来,一种刺骨的冰凉在心里堆积着,让他忍不住地发抖,十多年前经历过的那种恐惧从灵魂深处冒出来,喉头堵得厉害,这时候,他再也说不出半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