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下文瞠目结舌，抓狂了。

他万万没有想到，十个中队，一千八百人，居然就这么没了。

“八嘎，对方是怎么做到的？不可能，不可能啊，之前他们没有开枪。突然开枪后，就成这个样子？”

山下文抓住胡子扯，扯掉好几根。

“大佐阁下，对方的指挥到达艺术的高度。”参谋感叹地说，“诀窍就在那四百多颗手榴弹上面。看到手榴弹飞来，勇士们自然卧倒，等爆炸过后再冲。可是，对方极其狡猾啊，他们使用手榴弹根本不是为了杀敌，而是为了掩护。爆炸刚起，他们就扫射，盲射。”

山下文双眼血红：“盲射，他们敢对帝国军人盲射？这是对我们的蔑视，对我们的侮辱。”

“其实，这是他们最正确的打法。因为这里的河谷太狭窄，只有一百米。他们十几挺机枪，还有数百步枪，完全能封锁，盲射与否，有什么区别？地势，他们彻底地利用了地势。”参谋叹息，“毫无疑问，指挥官一定是雄起团的人。”

山下文冷静了：“是啊，不是雄起团的人，怎么敢把我们的人放在一百米才开行动？之前，他们一直没有射击，我还以为他们沿着交通壕跑了呢。”

参谋摇摇头：“我听说，安静的‘雄起团’最可怕，因为一定憋着大招。哦，我明白了，这也是心理战的一种。大佐你想啊，战场是什么地方，是生与死之处，敌人冲锋，自然要狠狠反击，岂有一动不动之理。这种反常，肯定给冲锋者巨大压力，不由自主地心虚、心寒、心惊。”

山下文也明白了：“所以，一看到手榴弹飞起，不管能不能炸到，都会拼命卧倒。这一卧倒，给对方用子弹封锁的河谷的机会。一旦卧倒，在枪林弹雨中想爬起来，难了。”

“我的天皇啊，他们实在是太狡猾了。‘雄起团’的人，深不可测啊！”参谋脸色铁青。

山下文看看剩下的几百人，想再冲锋，却有心无力：“还有炮弹吗？”

“打光了！”参谋说，“不过，悬崖上的两个联队集合完毕，估计带着五十门迫击炮，还有三千颗炮弹。”

山下文狠狠地说：“等他们来了，再进攻。三千颗炮弹，一定能将战壕炸平。”

“我听说，迫击炮对‘鬼王战壕’无效。”参谋说，“因为里面有‘鬼王洞’。”

山下文一咬牙，恶毒地说：“等一下，派六个中队拼命冲，一直冲向战壕，我们的迫击炮不停地炸，不停地炸，炸，炸！”

参谋惊讶了：“玉石俱焚？”

山下文叹息道：“我也不想，可是地势狭窄，只有一百米宽。与其一个中队一个中队地被消灭，不如牺牲部分勇士，用他们的生命换取胜利。”

参谋沉默了，他不赞同，但也无法反对。

再像刚才那样冲锋，死再多的人也无济于事。你的人多，难道有子弹多吗？

这时，在第3师指挥部，钟大十分开心，他想不到，居然把冲锋的十个中队鬼子全都消灭。

他大声叫道：“冷营长，太好了，前后歼灭鬼子约两千余人，实在不可思议。”

四周的参谋等军官热烈鼓掌，表示佩服。

冷焱冷静地挥挥手：“我们团长说过，笑到最后才是最好的。如今鬼子还有两个联队援兵，加上之前来的，足足有四千人，而且有数十门迫击炮。后面的战斗，将比之前的更残酷。”

一位参谋笑道：“冷营长，怕什么？你不是说河道狭窄，他们来一个死一个吗？”

冷焱严肃地说：“我们团长经常说，鬼子是极其狡诈的，而且懂得变通。如今，他们两次遭受到失败。第三次，肯定会变化。请大家想一想，鬼子会如何变化？”

钟大想了想：“用机枪压制，用掷弹筒覆盖，用迫击炮轰炸，然后疯狂冲锋，无非就是这三样。”

参谋笑道：“老三样，不怕他。”

“我们‘雄起团’之所以能不断取胜，就在于团长会预判。他告诉我们，预判成功，就会最大限度避免伤亡，取得胜利。如何预判？要根据鬼子最大的优势去判断。”冷焱认真地说。

钟大道：“鬼子最大的优势，就是迫击炮。可惜，我们没有迫击炮了，无法还击，只能捱炸。”

冷焱高声道：“鬼子连续失败三次，根据他们疯狂的特点，一定会采取疯狂的战法。最疯狂的战法，就是同归于尽。所以，我认为下一回鬼子冲锋时，一定会用迫击炮猛烈轰击战壕，就算鬼子兵冲上战壕，他们仍然会轰击。”

钟大震惊：“玉石俱焚，居然如此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