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树才道:“你们家也养猪,你见过猪吃食吧?
如果猪圈里只有一只猪,它吃起食儿来就懒洋洋的。
你要是再放一头猪进去,两只猪争着抢着,吃得可欢畅了。
有的人就跟猪一样,你把猪食端到他面前,他不会珍惜。
你得让他有紧迫感、危机感,他吃得才香。”
丁志远忍俊不禁道:“三爷,你这个比喻可真是……,真是太贴切了。”
他不由想起了任冲和陶桃。
在陶桃没去金陵之前,丁志远想那啥了,还得跟任冲商量着来。
但自从陶桃来了后,任冲就一改往日的被动,根本用不着丁志远开口,她自己就跟陶桃争抢。
李树才谦虚地笑笑:“我是大老粗,书读的少,说话糙了点,但道理是相通的。
我知道你不在乎这点钱,但你这样把猪食端到他们面前,会让他们觉得理所当然。
不能惯他们这种臭毛病,想吃猪食,就得自己抢!”
丁志远好奇问:“怎么让他们抢?”
“怎么抢?”李树才阴笑一声,“拿出本钱来抢!
伱家出的份子钱多,将来分红就多。
你家出的份子钱少,那就别怪将来分红少。
你家女人少,又想多赚钱,那就多掏点份子钱。
白纸黑字签合同,按上手印,童叟无欺!
以后谁敢再没事儿找事儿,我把合同甩到他脸上!”
丁志远恍然大悟,连连点头道:“我看行!”
不是行,而是太行了!
就像李树才刚才说的,他完全可以不求任何回报,自掏腰包给村里一两百万建厂。
但这么做跟直接给村民们钱,其实没有本质上的区别。
越是容易得到的东西,越是不会珍惜。
无论是钱,还是感情,莫不如是。
相反,村民们掏出真金白银,集资入股建厂,有了真正的付出后,才会更加珍惜。
丁志远道:“建厂的钱,算是捐给村里的,作为集体资产。”
“你看你看,你又来了!”李树才摇摇头道,“刚跟你说了,有钱不是这么花的。
这钱也得折成份子钱,你要不要分红我不管,但份子绝对不能少了你的!”
丁志远一想也对,从善如流道:“那就听你的。”
大不了以后分红了,把这笔钱拿来修桥铺路。
李树才高兴地用力拍了拍他胳膊,道:“进去下两盘棋?听德林说你还成?”
“回家了回家了!”丁志远一头黑线,自己啥水平又不是不知道,竟然得了一个“还行”的评价,只能说李树才也是个臭棋篓子。
臭棋篓子跟臭棋篓子下棋,越下越臭。
走到半路,丁志伟追了上来。
他也不说话,只是一边走一边扭头盯着丁志远。
“哥,咋了?”丁志远被他看得有些发毛,往旁边挪了一步,“大晚上的吓不吓人!”
丁志伟语气幽幽道:“你跟珊珊说什么了?”
“珊珊?”丁志远扑哧一笑,“哎呀妈呀,叫得可真亲热,我都起鸡皮疙瘩了。”
“你皮痒痒了是吧?”丁志伟撸了撸袖子,“很久没收拾你了,今天我就给你长长记性。”
“别别!”丁志远好汉不吃眼前亏,“我说我说,我就问曹珊珊,她还想不想当我嫂子了。
想当就麻溜点,不想当就别抻着你,耽误咱娘抱孙子。”
丁志伟一脸不信:“没了?就这么简单?”
丁志远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傲然道:“哥,你以为谁都有资格给我当嫂子?
谁成了我嫂子,这辈子就等着吃香的喝辣的吧。
曹珊珊是个聪明人,这么好的机会摆在她面前,她会抓不住?”
丁志伟皱眉道:“她不是这种人!”
丁志远哂笑道:“哥,我不想在背后搬弄什么是非,我只是想告诉你,这就是现实。
你扪心自问,如果你没钱,你没有我这个兄弟,曹珊珊这种女人会跟你在一起?
咱们兄弟俩关起门来,我也就有什么说什么了,你觉得任冲怎么样?”
丁志伟还在想曹珊珊是不是丁志远说的那种人,随口敷衍道:“挺好的啊。”
丁志远自嘲地笑笑:“哥,我也不怕你笑话,如果我没钱,我敢百分之一百肯定,任冲绝对看不上我。
就算她能看上我,她爸妈也看不上我。”
丁志伟疑惑道:“不能吧?我就是个大头兵,你是大学生啊!
任冲爸妈凭什么看不上你!”
丁志远道:“我一直没跟你们说,我刚认识任冲的时候,她爸是观阳的二把手。
去年年初,她爸升官了,成了一把手。
你还觉得她爸妈能看上我这个农村泥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