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小丫鬟进来道：“申正二刻到了。”

邹氏忙起身笑道：“我们这就过去吧。”

一路上，常曦规行矩步地走在妯娌中间，暗暗留意着从上房到老太君住处的路程。

从回廊绕到中路上，转过几处嶙峋古朴的山石，等众人踏进青荣居的堂屋里，次间摆着的自鸣钟刚好响了起来。

正好两刻钟的功夫······

常曦暗暗记下了，用余光打量着屋子里的陈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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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后共七间的房屋，是整个伯府里最大的，堂屋正中摆着一架十二扇的泥金百寿图屏风，前面一张花梨木透雕卍字纹的大长案，供着天青色胆瓶和一对蜜蜡佛手。走进东间，屋里靠墙摆着一个花梨木马蹄足的罗汉床，帘幔椅袱全是秋香色绣金钱蟒的，又简洁又大方，这才是日常宴息的屋子。

老太君穿着赭色的褙子，头戴浅褐色抹额，正坐在罗汉床上听经呢。

见她们来了，念经文的老妈妈站起来行礼。

“来了。”何老太君笑着让座，邹氏就坐到下首的一张太师椅上，常曦则随着其他两位奶奶一起，坐到更远些的绣墩上。

“老二媳妇过来让我看看。”何老太君把玳瑁眼镜架在鼻子上，拉过常曦的手仔细看了看。

常曦笑着任她打量。

常曦的手指很纤长，但算不上柔美，因为要练武的原因，没有留长指甲，也不涂丹蔻，老太君未置可否，又问：“听说你在家时经常写字？赶明儿替我抄些经文吧。”

常曦恭敬地应是。

旁边的萧合环笑道：“听说二嫂未出阁时，在家里也会习武弄剑，以后跟二哥就更有话题可聊了。”

女子以温恭顺为美德，萧合环却在这个时候说出这样的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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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老太君喝了口茶，没有说什么，邹氏看向常曦的目光却带着讶异和不解。

常家不是读书人家吗，怎么让女儿学这些东西？

常曦早知道自己的诸多做法不合时宜，一直以来也没少被问到这些问题，因此早有应对：“我小时候体弱，家父这才请了师傅来教些强身健体的法子，不过是学些皮毛罢了，哪里能跟二爷相提并论？最近几年家里的事多，就更加顾不上了，难得三弟妹心思细腻，连这个也知道。”

言下之意，是说萧合环有心，早就仔细打探过她的事。

萧合环笑了笑，还欲再说什么，外间忽然又丫鬟进来回话：“二爷和三爷过来给您请安了。”

“快让他们进来。”老太君笑容就到了眼底。

何沐阳和何沛阳两兄弟并肩进来了，何沛阳穿着一身宝蓝团花的直缀，满脸含笑。

老太君像是想起什么似的，问何大奶奶：“老大上哪去了？”

何大奶奶忙站起来道：“吃过午饭就出去了，说是有位朋友今儿要离京，他去送送，算时辰也该回来了。”

话音未落，外间又有人高声道：“大爷和恒哥儿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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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曦有些摸不着头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