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活了两辈子的尚璎珞知道什么叫做无助,什么叫做痛苦。
原来不会疼痛的人,也会感觉撕心裂肺,刻骨铭心的疼痛啊。
四肢身体上的伤口,还能够随着时间和药物的治愈慢慢的愈合,可是心上的呢?
会好吗?
时至今日,看着毫无声息的穆澜渊,尚璎珞不得不直面从前一直都在逃避的问题。
对于感情她迟钝又淡漠,其实换一种角度来看,与其说她迟钝,不如说那是一种自我保护的防御机制,因为从小身处的环境,令她无法毫无保留地相信一个人,也因此很难跟谁有什么去亲密关系。
正所谓没有开始就没有结束,没有期待就不会有伤害。
但是感情这个东西就是玄之又玄,阻止不了开始,也控制不了加深。
是以,即便是不愿意承认,事到如今。她也再也没有办法自欺欺人下去。
尚璎珞抿了抿唇,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心乱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她自己也不知道,也许是因为那时搭在身上的外袍,也许是因为当日在皇宫里她被皇帝步步紧逼时,穆澜渊明目张胆的袒护,又或许是……
某些点点滴滴并不起眼细节,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逐渐侵蚀了那道坚不可摧的心墙。如同水滴穿石,悄无声息地让人卸下了防备。
尚璎珞木讷讷的坐着,面上闪过挣扎、无奈还有痛苦。
有的时候老天爷真的很残忍,它让人在苦难之中看到了一点希望,然后随之又亲手将那点微弱的希望碾碎,将人推入了万丈深渊之中摔得粉身碎骨。
此举,曰为——宿命。
屋子外寒风凛冽的刮着,冰寒刺骨的寒风刮过脸庞,刺得人生疼。
“去他妈的宿命。”
尚璎珞咬了咬牙,偏头低声咒骂了一句。
她垂眸盯着穆澜渊,眼底浮现起了前所未有偏执和激烈。
她抬手抹了一把,垂眸看了眼只见湿润的水渍,眯了眯眼睛。
原来不知何时已经泪流满面。
她自棺材里面爬出来,走到门边将正厅的门,全部都给关上锁死。
“王妃,你要做什么?”
一直守在屋子外面的小律,看到尚璎珞的动作立马上前拍门。
她的语气之中带着焦急之意,像是害怕尚璎珞会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
尚璎珞垂目上锁,闻言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我不会寻死,守好门口不准任何人进来,违者,斩立决。”
她的音调冷淡又平静,语调平稳,若是仔细听,还能够听出其中的决绝。
小律沉默了半晌,抿着唇应了一声:“是。”
锁好门窗,尚璎珞直接将实验室给放了出来。
操纵着麻木的四肢,尚璎珞费了好大的力,将穆澜渊从棺材里面拖出来,平放到屋子唯一的一个贵妃榻上。
她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随后转身推着仪器,走到了穆澜渊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