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筱淑本以为学会会在城中举办,却没想到白鹤带着他们来到了城外不远处。
这里居然真有几棵杏树,只不过早已过了开花的时节,现在一树葱绿。
不过多半也是为了取这个“杏”字而已。
树下,讲台、木藤做的座椅都已经设好了,人已经陆陆续续到了些,来得早的大部分都是看上去儒雅有礼的文人,估计都是为了那未知的学士而来。
因为不确定孔无言到底会不会来,所以一开始没有公布是哪位学士前来。
她在周围看了一圈,却没见到谢维安。
白鹤给她引路,“这边。”
绕过这几棵杏树,在人群之外有一辆马车。
马车古朴无华,车身一角甚至缺了一块,看起来“饱经风霜”。
马车的帘子敞开着,里边坐了两人。
谢维安和一位老人。
两人相对而坐,正在对弈。
那应该就是孔无言了。
一身一看就知道是学士的泛白长袍,灰白的头发和胡须,模样没什么稀奇,仿佛随处可见的老人。
但是不知道为何,盛筱淑远远看上一眼,觉得此人的动作从容不迫,一举一动中都带着一种能令人心绪沉静的神奇力量。
盛筱淑微微一愣,脑子里面忽然闪过一个人的身影。
等到她意识到那人是谁的时候,她轻微地摇摇头,罪过罪过。
怎么能在这个时候把那个老和尚想起来了。
白鹤正要走过去,却被盛筱淑给拉住了,她摇摇头,小声道:“给他们一局棋的时间吧。”
他疑惑地看她一眼,不过还是停住了脚步。
三个人站得远远的,遥遥看着马车内的两人你一子我一子。
虽然看不见具体的战况,但是从谢维安越来越慢的下子速度和凝起来的眉峰,她猜多半是那位孔先生占了上风。
果然,不多时,谢维安放下手中的棋子,点点下巴道:“我输了。”
孔无言捋了捋胡须,和远处的盛筱淑对上目光,说道:“她来之前你和我旗鼓相当,就算输也不至于速度如此之快。大人,是你的心乱了。”
谢维安不置可否,“先生不介意吧?”
“哼,既然我已经来了这,多见几人也无妨。”
盛筱淑远远看见谢维安侧过身来对着她招招手。
白鹤道:“你去吧。”
她点点头,走了过去。
到了近前,对着孔无言行了一个晚辈礼:“前辈好。”
孔无言捋着胡须看她,“你这小丫头,倒是知道些礼数。”
盛筱淑:“……”
她怎么就不能知道礼数了?
而且这语气实在算不上温文尔雅,跟高人前辈的那种淡泊宁静完全不沾边。
“我说的不是你刚刚行的漏洞百出的礼。”
孔无言收回目光,看着棋盘上的残局说道:“是你方才没有贸然过来。对小辈来说,确实是不错了。现在的年轻人啊,连最基本的礼数都不懂,还妄想知圣学、窥大道,实在是可笑!”
盛筱淑嘴角抽了抽。
怎么自己遇到的老一辈的人都好像不是那么正常的样子?
谢维安仿佛已经听惯了他的这些言论,直接忽视,将盛筱淑拉上马车按在自己身边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