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了,该死的谢维安把谢府防得跟铁桶一样,她连半点风声都打听不到。
他母亲什么样啊?有喜欢的东西吗,喜欢文静些的还是跳脱些的,她她她,该穿啥衣服啊?
盛筱淑睁着眼睛,脑子被谢维安轻飘飘一句话给搅得天翻地覆,不出意外地失眠了。
风见早难得纡尊降贵自己动手给自己倒了杯茶,看着站着的盛筱淑盯着两只硕大的熊猫眼,觉得十分奇怪。
“你昨日在武英殿上都不怕,怎么回去后还怕起来了,瞧这黑眼圈,不知道的还以为父皇面前的新晋红人被什么胆大包天的人打了呢。”
盛筱淑木然地将目光落到一派安然自在的风见早身上,有些哑着的嗓子里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红人?”
“父皇升了你的职,从四品司仪,在钦天监内仅在正使和副使之下。你是女子,这也算是千古头一遭了,不叫红人叫什么?”
“哦。”
盛筱淑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她的身份越高,皇上就越见不得她和谢维安靠得近。
“你不高兴?”
“高兴。”
她一屁股坐了下来,将风见早面前的茶壶拎过来给自己满上了,然后才道:“皇上的赏赐,谁敢不高兴?我说宁王大人,你大清早跑一趟钦天监,就是为了给我说这事的?”
问了却没人应。
她疑惑地看过去。
就见风见早似乎在发呆,心里登时升起一丝知己般的惺惺相惜之感。
很好,就连这个脑子不太正常的宁王都会说话走神开小差,总算是有点正常人的表现了。
风见早沉默半晌,憋出来两个字,“大胆。”
“哈?”
盛筱淑沉默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自己不问直接就坐,还敢动手从亲王手里抢水喝的事。
仔细想想,这好像确实不妥。
但是做都做了,盛筱淑睡眠不足,脑子也不灵光了,干脆直接摆烂道:“宁王殿下,你看看,我问了你,你也会让我坐下的对不对?就算我不直接拿这个茶壶,我想要喝水您也总不能渴死我不给我喝吧,所以那些虚礼都是没必要的。”
风见早第一次听见这种论调,只觉得荒诞至极。
“照你这么说,纲常伦理,礼乐之制,这些大徵赖以治国的东西全都是没用的废话咯?”
“那倒不是。”
盛筱淑抿着茶悠悠道:“治国需要礼制,是因为要给天下人看,让底下的人遵守制度,而站在顶端的人不管嘴上说得多好听,暗地礼都不会把这当一回事。因为这东西,原本就是用来制约天下人的手段罢了。”
风见早愣了一下。
她话锋一转,嬉笑起来,“还有一种情况也不用拘这些虚礼,那就是朋友之间。宁王殿下你呢,虽然人挺坏,性格也恶劣,但是有的时候心也不错,我认了你这个朋友了。”
风见早几乎要被她这番大逆不道的话给气笑了,沉声问:“你凭什么觉得本王要和你做朋友?”
他第一次在盛筱淑面前自称“本王”,身上的气势不加压制后几乎有些逼人。
盛筱淑却丝毫不害怕,眨巴眨巴眼睛,云淡风轻道:“殿下昨日不是想救我吗?”
风见早肯定知道那个时候站出来的人有多大的风险,也知道在那个时候出口帮忙在皇上心里有多减分。
但是他依旧站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