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池舟带着盛筱淑冲进东宫,在那看见了脸色苍白、额头上还冒着冷汗的谢维安时,她就知道那道信息可能是追不回来了。
风见早脸色铁青地坐在上座,连她来都没有招呼。
看来是已经知道了。
正如浮缘所说,危险的不是送去西境的内容,而是这个行为。
设身处地地想,如果她自己是郎鹰部族的幕僚,在跟大徵的皇子达成了这样重要的交易过后,就真的一点后手也不留,全靠风见坤的消息行事吗?
用脚趾头想也不可能。
所以她一定会留个后手,以防风见坤忽然良心发现不叛国改做民族卫士,或者起别的心思。
郎鹰手上最大的筹码就是强大的军队。
若是她的话,后手一定会留在这上面。
若是风见坤当真反悔,或者被大徵朝廷发现了,他们唯一的出路就是——先下手为强!
问题就在于要如何设置这个信息点,要如何才能第一时间知道大徵朝廷对他们的计划已经有所预料?
“便是往西境派人吗?”
风见早这句话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盛筱淑看了一眼谢维安,无声地默认了。
北境还好,历来都是大摩擦没有,小摩擦不断,朝廷的目光多聚集在此地无可厚非。
但是西境不一样。
淮砂国是出了名的欺软怕硬,上一次战争过后被打服了,这些年来基本上都很小心,连和大徵的小摩擦都不见几个。
谢维安之所以把淮砂和郎鹰放在一起说,也只是因为这两个敌国看似一个在西边一个在北边,却有科莱草原作连接,而且这条路距离大徵的边境线很远,根本无法掌控。
也就是说,谢维安怕的其实是两国在大徵不知情的情况下串通到一起去。
再有,郎鹰既然将风见坤交易出去的物资分给了淮砂,肯定也会叮嘱他们的人小心行事,比起以往,淮砂在这个时间点上会更加不敢和大徵起冲突。
都做到了这种程度,京城却还是有消息秘密地往西境送去,而且还是在北境刚出了苍幽原的骚动过后。
盛筱淑猜想,郎鹰肯定已经借助风见坤的势力在西境军队里安插了人手,只要西境有来自京城的消息就行动。
这并不难,因为西境的边防已经多年不曾变过,但凡有一点风吹草动,就足以让那潜藏在暗处的人警觉。
池舟守在外面,盛筱淑进去坐下,虽然已有预料,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真的没办法追回来吗?”
“用的是最高等级的加急方式,哪怕是同样等级的命令,也有先后顺序。”
回答的是谢维安,他的状态看上去不太好,想必是刚醒过来就来了东宫。
见她看过去,却还给了她一个让她不要担心的眼神。
这个时候风见早也冷静下来了,他沉声道:“是孤的错,孤思虑不周。”
“殿下别这么说。”
盛筱淑道:“要这么算的话,应当是让池舟通知你的我错处更大些。”
这时候谢维安道:“既然事情已成定局,现在要做的是想办法应对。谁对谁错已经不重要了,白鹤,把地图拿来。”
这次摆在他们面前的地图分外的大,占据了整张桌子还不够,还有些垂到了桌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