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筱淑清了清嗓子:“没什么,你旁边的东西看稳了。”
白鹤垂下头。
身边铺了一半雪的大石头上,用几块小小的青石压了一面小旗子,正在随风飘摇。
他问:“这有什么用吗?”
“测风向。”
“这种事情就算不爬这么高也能做到吧?”
盛筱淑换了个本子,目光一会儿在那面小旗子上,一会儿在远天的云层之上。
闻言随口道:“大气很复杂,局地的风十分容易受到各种地形或者水文环境的影响,当然如果只是针对体感天气的话,在哪观测都没关系,但是想要更准确地找出天气规律的话,还是要找这种会受地形影响比较小的地方,一般来说,高山是……”
她顿住。
转了转眼珠,果然看见了白鹤一脸茫然的表情。
咳。
一不小心忘形了,忘记这些东西这个世界的人根本听不懂。
只好一转话锋道:“反正听我的,没错。”
白鹤点点头。
这个他擅长。
忽然,他耳朵动了动:“有人来了。”
“是夏之他们吗?”
“不,是陌生人。”
白鹤站起身来,丢下一句“我去看看”就没影儿了。
盛筱淑一句阻止的话都还没来得及说出来。
“嘶,跑得还真快。”
将小旗子记录的风向变化写下来,然后翻了个个,来到最后一页。
在“沙尘”两个字后面划了个“叉”。
从目前的情况看来,这应该算是一个难得的好消息了。
天气观测艰难又特殊,按理来说至少要花上一年的时间,亲历四季变化才能做出最初步的天气万年历。
但是现在她显然没那么多时间。
只好一边从附近牧民的嘴里收集消息,一边靠自己的专业知识一点点将那些自己不可能亲眼看见的日子里天气会发生的变化推测出来。
不过就算她有神一般的直觉,在这方面从来没有出过错,但她曾经算过,自己那百分百的“预言”最远能够预测到的只有十天。
这个十天还是建立在有大型天气变化的情况下的。
比如说,若是九天后有一场能够造成灾害的大暴雨,那她能预测到,但若只是一场毛毛雨,就只有三天的缓冲期。
但她现在要做的,是做一份能够反应一年四季中大部分灾害天气的天气万年历。
草原上的生态系统本就比较脆弱,就算现在因为禾青的关系,土质有所改变,但一旦遇到极端的灾害天气,受到的影响会大到难以想象的地步。
这是许多人赖以生存的粮食基地,容不得她轻视以待。
所以哪怕心里担心得不行,恨不得立马长出一双翅膀飞到京城去,她也只能耐着性子按部就班地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
其实也不是没想过先去京城,再回来草原。
可就如谢维安说的,万一京城的形势比她想象中的还要糟糕,被困在那里。这里又出了事……
盛筱淑不敢赌。
人命终究是她不能轻易舍弃的东西。
“唉。”
她又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