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忽然穿成这样?”
盛筱淑“呃”了一声,如实说了,当然隐去了蓝月如此斗志满满的原因。
流言于她皆是浮云都不如的东西,没必要说了还要惹得谢维安担心。
谢维安听了,顿时有些哭笑不得,“你哪里需要和别人比?”
“对吧,我说也是。”
她忿忿道:“我这就进去把这身装扮换了。”
“那岂不是太可惜了?”
风见早从台阶下走了上来,笑着说:“很漂亮,我们走吧,再晚就挤不进去了。不是你们说灯会人很多吗?”
说着转身而去。
盛筱淑有些疑惑地看了一眼谢维安,“真的?”
“什么真的假的,走吧,跟紧我。”
“哦。”
她落后一步,小声问白鹤说:“我今天怎么样?”
白鹤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遍,回以同样的小声,“和平时没什么区别。”
这就好。
她松了口气。
白鹤这小子有一个优点就是:不说假话。
夏祭灯会果真很热闹,到处都是浮光和灯火,方晴朗的天气清风凉爽,天上人间,各有各的一片浩瀚星辰。
为了融入周围的人群,卫凌准备了几个精致提灯。
盛筱淑随手挑了一盏小小的莲花灯。
风见早是桂花枝南灯,卫凌跟白鹤的都是风车灯。
一转瞬,留给谢维安的就只剩下一盏憨态可掬的兔子灯,粉白的兔子被他提在手里,映衬着他时刻冷冽的眉眼,竟然有种奇异的反差萌。
盛筱淑躲在一边偷笑。
“别说。”
风见早看热闹不嫌事大,笑着调侃道:“谢兄手里拿着这兔子灯,倒真是别致。”
谢维安让了一让,随即瞪了盛筱淑一眼——卫凌才不会买这种灯,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是谁的主意。
她抬起灯,挡住了偷笑的脸。
殊不知,那盏小小的莲花灯挡不住她今日的风华,柔软的灯火满满地揉进她明亮的眼底,咧开嘴笑得灿烂的样子,像是温柔又明净的月光,比这满街的灯火更要吸引人。
谢维安愣了一瞬,随后叹了口气,“走吧。”
夏祭灯火有游灯会,沿着南城的崇安大道,能穿过京城当中大部分的热闹地,人们提着灯,像是跟随河流涌动的河灯,虽然热闹,却有一种别有滋味的虔诚。
一路上,风见早像个没见过世面的,见到什么都要问上一问,看上一看,再要买……想想还是算了。
盛筱淑和谢维安跟在他身边,见状她问:“风公子没什么想要买的吗?”
风见早晃了晃手里的提灯,眼神闪烁了一下,那一瞬间的犹豫和落寞一旋就消失不见了,微笑道:“这些东西就算买了,家里也没地方放。带回去也是吃灰,或者被挂在阁上。既是这般热闹的东西,若带回去却没人赏玩珍爱,不是有几分可怜吗?”
作为皇上,有的是放这些杂物的地方,没有的,是时间和这份闲情逸致的自由。
盛筱淑忽然就觉得这满街的灯火加身,也有抚平不了的落寞和形单影只。
王侯将相,逐鹿天下,荣光铸就一呼百应坚不可摧的盔甲,可穿上这盔甲的人终究还是人。
想了想。
她还是什么都没说。
风见早并不需要任何人任何形式的同情和安慰。
流星过后,夜空依旧是夜空,深不可测、旁人不可捉摸,除了他自己,他也不会允许旁人过分的窥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