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乡情更切,本来打算入梁州城好好休整一番,在林一知道还有四天的路程就能到达林家村时,说什么也要再坚持四天,到济州城再作休息。
我们在云上疾驰,林一盯着前方,眼眶不觉溢出了对家乡的思念与渴望。我抹去了她眼角的泪,把她的手握地更紧了。
落在济州城外偏僻的小路上,步行进济州城,城门口居然有守卫在盘查身份,我们正想办法的时候,一声“陈师兄”入耳,哑巴和我俩人都惊呆了。
身旁的马车里,探出一个脑袋——唐德。
此时的唐德两鬓已显斑白,面色倒是依旧红润,一副富家翁的模样。看到我们时也是震惊得无以复加,唐德不仅震惊于我们的偶遇,也震惊于我们的样貌并未衰老。
这次真是他乡遇故知,有二十六年没见了。十天前我刚遇上张彩,十天后我又遇上了唐德,我开始怀疑是不是我生活的地方太小了。
我们随唐德入了城,住进了一家名字很好听的客栈“凤来客栈”。
这次与唐德相见,我们聊了一夜。唐德告诉我们,录事院解散后,他回了青阳府老家,在县衙里谋了个捕快的差事。
过了三四年,顺利升迁当上了捕头,本来一心想走仕途的,结果破案的时候和一个寡妇产生了感情。寡妇的娘家经营着一家布行,一场三国混战,三个儿子都没能从战场回来,老两口没了指望,布行的事就不再上心了,渐渐经营惨淡。
寡妇跟了唐德之后,希望唐德辞了差事,回家接三个小舅子的班,唐德快四十岁的人了,指望媳妇帮他留个香火,拗不过她,只好弃武从商。
刚开始不懂生意的门道,差点把老丈人丈母娘的棺材本都赔进去。苦苦熬了五年,才拎清了布行这门生意。好不容易有了起色,过了两年舒坦日子,一场大火,家业又赔了个精光。
老丈人丈母娘随后也去了,唯独这个媳妇没抛弃他。有两个孩子,一儿一女,家里一穷二白,唐德天天在家看着心里发酸,很不是滋味。
四十好几的人了,狠下了心,重操旧业,黑道上混了几年,挣了不少钱,随后带着老婆孩子远走高飞,来到了韩国,在这里重新做起了布行生意,干得风生水起,这次到济州城是打算下乡收蚕丝的。
我俩听完唐德的经历,忍不住唏嘘了好几次,人生就是这样起起落落,不知道前路的际遇带来的是欢喜还是灾厄,命运加身,受着,只能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