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儒海毕竟是一个男人,思考的东西要比周夫人周到很多,经历了短暂的开心之后,他回过头看着周一鸣,非常严肃的说道:“鸣儿,你这不是在骗你娘和我吧?不管遇到什么事情,你千万要和我们说实话,你爹别的本事没有,到了这把年纪,替你分忧解难的能力还是有一些的。”
周儒海的话提醒了周夫人,她马上走到周一鸣身边,十分紧张的说道:“儿子,你爹说得对,你千万不要因为怕我和你爹担心,而跟我们两个说假话。”
周一鸣看到两位老人的表情之后,知道自己再怎么解释,也不可能打消他们两个人心里的疑虑,于是他把心一横,决定兵行险招:“老爹老娘,你们两个觉得我会那么见外吗?我可没那么傻,要不是我脸皮太薄的话,我甚至都不想出去当差,在家里啃老他不香吗?
当然了,我说这些,你们两个肯定不相信,那不如这样,我知道韩家那个管家,还在大门口,没走呢,我现在就把他叫回来,让他当面跟你们把当时的情形说一遍,这总行了吧?”
话音刚落,周一鸣就转身朝屋外走。
周儒海吓了一跳,他赶忙追上去,把周一鸣拽了回来。
周儒海在官场里面没有混出名堂来,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周一鸣的病,而另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他脸皮太薄了,之前每到升官的关键时刻,别的官员都对自己的上级溜须拍马,极尽讨好之能事,但周儒海却怎么也做不来这种讨好的事,他甚至觉得这种事,做起来太丢人了。
就因为这种性格,他屡屡失去晋升的机会。
更要命的是,因为脸皮薄,他在与平时官场中的朋友交往时,总是吃大亏,遇到他手头紧的时候,他就算是节衣缩食,不吃不喝,也不愿意向其他朋友借钱。
但是当其他朋友向他借钱的时候,他却不知道该怎么拒绝,于是那些狐朋狗友,知道了他这个弱点之后,总是寻找各种借口,跟他借钱,到最后实在没有办法,他就只能和那些狐朋狗友绝交,以这种笨办法,保住自己口袋里所剩无几的那些钱。
正是因为知道自己有这个弱点,所以周儒海非常害怕周一鸣去把那个管家叫回来,因为万一见了那个管家,对方把话说明白了之后,向他这个做老爷的人借钱怎么办?
他可不像自己儿子那样能说会道。
“老爹,你拽我干嘛?你让我去把那个管家叫回来,不然你和娘不相信我的话呀。”周一鸣早就猜到了自己老爹的想法,于是梗着脖子,一个劲儿地想往外走。
“行了,别瞎闹了。”周儒海表情严肃的说道,“你娘和我,相信你还不行吗?”
“早这么说不就行了吗!”周一鸣微微一笑,这才慢慢往回走。
周夫人此时慢慢走过来,看着周一鸣,有些担心的说道:“儿子,你这样拒绝人家借钱的请求,会不会把人家得罪了呀,人家现在官位比你高,你处理这件案子,又需要人家的帮忙,万一得罪人家,事情可就不好办了。”
周儒海此时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觉得周一鸣这样拒绝人家的请求,实在是有些不近人情,万一之后人家给你穿小鞋,你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儿子,你娘说得有道理,这件事,你做的欠考虑,就算是不能拿出五十万两银子给人家,你好歹也不能让人家空手而回呀。”周儒海有些担心的说道。
周一鸣大马金刀地往椅子上一坐,看着自己的老爹老娘,有些骄傲的说道:“爹娘,你们两个多虑了。
我告诉你们,虽然韩平之现在官职比我高,但如果他还想往上面爬的话,就得指望我。
如果他惹得我不高兴,以至于让审理北国奸细案的进度不顺利的话,这老小子不但不能升官,而且还可能被朝廷治以重罪。
你们两个想一想,在这种情况下,我不向他借钱,他就应该烧高香了,借给他个胆子,他也不敢生我的气!”
听完这番话,周儒海和周夫人,对视了一眼,两个人心里都不清楚,周一鸣是不是在吹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