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掌柜赶紧站起身,将李管事叫到一旁,冷着一张脸,十分严肃地对他说道:“李管事,你到底搞什么名堂?刚才我已经明确交代过你了,让你在对付那个年轻人的时候,手下留情一些,可你看看你是怎么做的。
你不但没有把我的话听进去,反而变本加厉,打算对那个年轻人下此毒手,你这简直是不把我放在眼里。
我告诉你,如果你还清醒的话,就马上回去收回你刚才那番话,不然的话,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面对陆掌柜的责难,李管事吓得脸都绿了,他心里明白,掌柜的发这么大的火,完全是情有可原的,因为刚才自己在他的眼皮底下,明目张胆的违背他的吩咐,打算下重手,收拾那个年轻人,这种行为本身,其实就是在挑战他的权威,如果在这种关键时刻,他没有向自己发难的话,反倒不正常了。
其实刚才李管事之所以敢大着胆子,决定向周一鸣下重手,并不完全是因为对他的仇恨,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利益的考虑。
李管事本身对陆掌柜的性格非常了解,知道他平时眼界很高,凡人根本入不了他的眼,不过他一旦认定一个人有才能的话,就一定会想方设法,重用这个人,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陆掌柜之前私下里向李管事暗示的那些信息,其实已经说得很明白了,他打算利用这次争执的机会,考验一下周一鸣的才能,如果这小子顺利通过了考核,那么这件事情过去之后,他必将受到陆掌柜的重用,而到那时候,李管事自己的位置就会非常尴尬了。
一想到日后要跟周一鸣共事,李管事就头皮发麻,因为他心里非常清楚,周一鸣不管是在年纪还是本事上面,都比自己有优势,他只要顺利来钱庄当差,取代自己的位置,是迟早的问题。
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和利益,李管事必须将这一切扼杀在摇篮之中,而眼前的争执,是他唯一能够利用的机会,如果错过这次机会,他将很难再扭转败局。
正是因为以上这些考虑,所以他才铤而走险,公然违背陆掌柜的吩咐,打算下重手,除掉周一鸣这个眼中钉。
但他将这个计划付诸于行动之前,其实也猜到了,陆掌柜肯定会给予他极大的阻力,但为了自己的前途和家人的幸福,他别无选择。
李管事尽量保持冷静,然后用颤抖的语气开口说道:“掌柜的,你先消消气,听我慢慢给你解释。
我之所以说出刚才那番话,其实也是为咱们钱庄考虑。
你想想看,那小子从头看到脚,哪一点像一个富人?您再看看他那身行头,加起来值一钱银子吗?您说这么一个穷鬼,光靠一张嘴,在咱们钱庄惹出了这么大的麻烦,甚至害得您失去了一个大客户,如果他原形毕露之后,咱们就轻而易举放过他的话,以后来咱们钱庄找麻烦的无赖,只会越来越多。
我打算对他下重手,就是想从根上,杜绝这种情况,不然任由事态发展下去的话,就算是咱们再增加一倍的看门人,恐怕也无济于事。”
听完这番话,陆掌柜眼珠一转,觉得十分有道理,不过他心里还有一个顾忌,始终让他无法安心:“你这话说得也不无道理,可是如果你真的对他下重手,在咱们钱庄里面,废掉他的四肢的话,闹的动静一定会很大,万一被咱们的老顾客知道,吓坏了他们,他们肯定不会再来咱们钱庄做生意了。”
李管事虽然开动脑筋,在陆掌柜面前,长篇大论地解释了一番,但在说话的过程当中,他始终提心吊胆,生怕陆掌柜对自己的解释不满意。
可当他听完陆掌柜的表态之后,心里悬着的那颗心,总算是落了地,因为他终于明白了,陆掌柜之所以对他大发雷霆,其实并不是因为珍惜人才,而是担心自己的生意被影响。
心里有了这个底,李管事胆壮了许多,说话也有了底气:“陆掌柜,这你就更不用担心了,其实我刚才之所以说那番狠话,也是大有深意的。”
陆掌柜马上好奇地看着他,询问道:“此话怎讲?”
李管事回头看了看,发现门后那帮壮汉,正聚集在一起,交头接耳的议论着什么,而那个惹是生非的年轻后生,正站在远处,用狐疑的眼神,盯着自己这边看。
李管事心里非常清楚,这小子肯定是在琢磨,自己在给他设什么陷阱,但就算是他想破脑袋,也肯定猜不透自己心里的妙计。
确定自己与陆掌柜之间的谈话,不会被外人听到之后,他马上靠近陆掌柜,将嘴巴附在他的耳朵上,压低声音说道:“掌柜的,我是这么想的。
等一会儿那小子的真实身份暴露之后,我和手下那帮兄弟,假装要废掉他的四肢,然后在这危急关头,你就站出来阻止,然后跟我周旋,你我表面上争论一番,然后各退一步,我答应你饶过他的双手,只打断他的双腿。
这样一来,既给了他惩罚,而且还让他对你充满了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