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混蛋,竟然如此羞辱老夫!”夏嵇回到家之后,怒气顿时便抑制不住了。
“老爷,怎么一回到家就这么大火气啊?”夏嵇的夫人见到丈夫这般模样也是赶忙上前询问。
“又是那溧阳伯,该死的家伙,总是在朝堂上跟我作对,若非皇帝极为看重他,老夫恨不得让人立刻把他干掉!”接过夫人递过来的茶水猛灌了一口,夏嵇还是难以压抑住火气。
“要我说,老爷你大可不必要再继续劳心费力了,儿孙自有儿孙福,莫为儿孙做牛马,你这样继续下去,陛下只会更加憎恨我们这一脉的!”老妇早就看得很明白了,自家老爷如今在做的事情,无疑就是等他作古之后,为世家门阀留下来一些手段,以他如今的年纪,也休想再继承大统了。
“老夫本以为,二十年时间,刘正元和韩铁戟那两个常年征战落下一身病根的老东西会先我一步而去,没想到他们硬是撑住了这么多年,限制住了老夫这么多年,老夫岂能甘心,再说了,皇帝早就想要除掉我了,只是各种问题的存在,让他没有那个底气除掉我,现在我们已经是站在悬崖边了,除了往前走,退后就是万丈深渊,皇帝也不会放过我们的!”夏嵇对于局势看得清晰,如今他们已经没有任何的回头路可以走了,只要和胡人的战事结束,皇帝第一个要对付的必然是他们。
“我唯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夏嵇握着夫人的手,他的夫人乃是一位郡主,原本她是不应该跟着自己一起和陛下作对的,作为皇亲国戚的她,应该安度余生,安享晚年。
若非对他的感情太深,这位尊贵的郡主殿下,先帝最亲密的一位兄弟的女儿,也不至于走到和自家侄子作对的地步。
天下苦世家门阀久矣,当今陛下,天下只知道其圣德贤明,是千载难遇的好皇帝,但却不知道,这位皇帝陛下,却也是一位十分记仇的人。
当初他能为了一名猛将马踏江湖杀戮千万,就表明了他并不是一个心慈手软的人。
而那件事,那一次刺杀,天下人只知道,是齐王夏河买凶杀将,但却不知道,那一次请动江湖人刺杀阵前将军的背后,其实还有夏嵇的推波助澜。
当初的夏嵇还没有如今这么位高权重,朝堂之上还有着不少的老家伙德高望重,好不容易耗死了这些老家伙,上将军和韩铁戟适时地返回了京城,让他几乎是已经动手的计划不得不直接停下。
悬崖勒马的滋味自然是不好受的,但两位柱国的威慑力实在是太强,还有着辉煌战绩傍身,回京之日,皇帝出城十里相迎,夹道过处百姓无比箪食壶浆,恭敬跪迎。
而也正是这一次,皇帝在人前直接承诺,要将上将军封为异姓王,有着世袭罔替之权利,这更是增加了上将军的威望,一时间京城所有军队无不上下归心,他的一些布置只是因为上将军回京便已经土崩瓦解。
于是才有了后续的蛰伏,也是这个时候,夏嵇才将江浙一带作为自己主要经营的大本营,用以制衡皇帝接下来的雷霆手段。
只是他没想到,这一晃又是十年,直到昌王也表露出一定的野心,他又不得不分心和昌王来个明争暗斗,以至于如今他们形成了这种三足鼎立的局面。
昌王固然没有他手中这么多力量,但昌王手下却有着一些不为人知的军力,这些力量有些遮遮掩掩,但他知道,若是和夏渊撕破脸皮,只会白白便宜了皇帝,让皇帝渔翁得利。
此消彼长之下,加上顾虑太多,以至于夏嵇彻底失去了江苏这一处后方大本营,如今他们世家门阀已经到了最危险的时间了,这一次机会若是再把把握不住,等眼下三处战事结束,皇帝第一个绝对会对他们出手,所以能否成功,就在这一次了。
夫妻二人没有孩子,只有一群侄子,但就算如此,他也必须要尽力。
“无论老爷做什么,老身这一把老骨头都会陪着你的,只是你最好也要想好退路,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走到最后一步,若是必须走到最后一步,那就必须一击制胜!”老妇人轻轻握住自家丈夫的手,这倒是让夏嵇十分感动。
固然她算得上是皇帝最年长的老姑姑,但她的父亲,其实也是一名异姓王,是先帝的结拜兄弟而已,而且年纪比起先帝都要大上一旬,夏嵇乃是夏家外戚,年纪是略小于先帝上将军,妇人其实算得上是嫁老了,他的年纪去了一个娇滴滴的女子,可这些年因为参与到许多事情,这位夫人,却也已经垂垂老矣,许是心力交瘁之故!
造反在任何一个朝代,都是诛九族的罪名,所以一般能造反成功的,要么是手中掌握这巨大的力量,要么就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亦或是出其不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