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伯拉尔本身就是一名斗士,又是个哲学家。他生来就是为了辩论而活的。他的人生似乎就是一个“学习--超越--再学习--再超越”的奋斗过程。而且,他过去所取得的那些荣耀和名气,也都是沿着这条道路一路奋斗得来的。现在,他虽然遭受了巨大的灾难,身体致残,但他的个性和斗志却并未因此受到影响。所以,他继续以他的学习和研究来支撑着他的奋斗。可是,他忽视了象他这样性格的人,在这样一个处处要求正统的时代,是很容易被定为宗教的异端。没错,和许多中世纪的知识分子同样,他的灵魂也是在信仰与理性中挣扎。当你试图用人的理智去理解信仰的教条时,如果你在信仰和理智上都是真诚的,你一定会挣扎,一定会痛苦。阿伯拉尔同意信仰,但认为信仰应建立在理解的基础上。而没有理解的信仰只是一种盲目的迷信。而基督教却是以《圣经》作为人们道德行为的指南,教会并不要求人们去对宗教信仰有多深的理解,只要你按照它的要求去做即可。可阿伯拉尔不同意这种做法。他说,“智慧的第一个秘诀是谨慎及不断的怀疑,因为由怀疑我们就会寻求,由寻求答案我们就可找到真理。”
一次,阿伯拉尔在给学生讲神学。他把他所研究的基于对人类的理解,给学生写了一个有关上帝的统一和三位一体的讲道。他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学生们总是找他寻求着理性和哲学的解释。问及到的问题主要是理解而非只是字面的意思。阿伯拉尔认为信仰必须要先通过理性的检验,只有被理解的东西才可能真正地被信仰,否则信仰就会沦为彻底的迷信。其次,就真理而言,不能以权威的答案来阻碍进一步的探索。一个人在教别人时,如果教与学双方都不寻求理解,那就真是太荒谬了。
很多人都读过和看过这个讲道,因为这个讲道中涉及到的许多问题都是学生们最难理解和解释的,所以,很受学生们的欢迎。可是,那些对这个讲道非常反感的人们很快就召集了一个委员会对阿伯拉尔采取行动。在会上,阿尔贝里克和劳特尔弗大肆煽动,说阿伯拉尔的讲道严重地违反了宗教理论和宗教思想,是在挑战《圣经》的权威性,因为在中世纪和以后的很长时间,人们生活中的所有问题都是依照《圣经》作为法律依据的。他们还暗地里说服大主教鲁道夫来反对阿伯拉尔,其目的是想通过会议或是通过在苏瓦松的教会理事会,将阿伯拉尔驱逐出修道院。如果他们的阴谋能得到当时在法国的教皇使节或是普李特瑞克斯特大主教的批准,那就会将阿伯拉尔置于死地。
因为他们在神职人员和公众中的大肆诽谤,说阿伯拉尔宣扬和书写有三个神的存在,使他引起了众怒。一天,当他被勒令来到苏瓦松参加一个大型的基督教会议,以向教皇使节做出说明。当他来到这个城市时,公众们一见到他,都纷纷地朝着他丢石头,幸好有几名学生在保护着他,才使得免遭伤害。
他拜见了教皇使节,提出要把他的书籍让他们进行检查和评判,如果书中涉及到有关天主教信仰方面令人生厌的内容他很愿意马上进行修改,并做出让人满意的补偿。教皇特使指示让他把他的书提供给大主教和那个对手。接下来,他就等待着判决,他想也许他的对质就是他的法官,或是他的敌人就是他的法官。
那三个人把阿伯拉尔的书拿走了,一页一页细细地翻动着,查找着。但他们并没有找到他们向神职人员和公众们所散布的那个反天主教信仰的言词,所以,他们不敢用其中的任何内容来作为对阿伯拉尔进行公开指控。于是,他们就推迟了对这本书的谴责。而阿伯拉尔则利用理事会召开的每一天,公开地向人们陈述和讲解他在书中所写道的对天主教的信仰。所有听过他的论述和讲解的人们都对他真诚的坦率和语言的逻辑性表示赞赏。当公众和神职人员得知阿伯拉尔在教学中的真实内容与特点时,他们开始议论起来,“看啊,现在他公开说话了,没有人再指控他了,而理事会也召开了,就如我们所听,主要是对他的事情采取行动,可现在会议都要结束了,法官是不是已意识到错误是在他们的身上,而不是在他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