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赶着回到了家,对我妈说我也要去工程处当工人。我妈没文化,拿不定主意,就把我哥叫了回来。我哥因在当地粮店工作,工资每月只有24元,而在我们工程处,每月工资都在五十多元。所以,听说我想要去工程处上班,二话没说,就从粮店赶了回来,把我的户口拿到了派出所去改年龄。本来我是14岁,现在我已经是16岁了。我的年龄在一天之内就长了两岁。
接着,我哥拿着户口本,带着我去设在家属区留守处的招工办去报名和体检。负责报名的人看过我的户口本就给我把名报了。然后就让我到隔壁的屋子里去体检。可是,没想到体验时却出了麻烦,工程处负责体检的医生说我有严重的心脏病。我们家人都不相信,因为我从小到大就没生过病。于是,哥哥又带我去了县医院进行体检。县医院的体验表明我的心脏没有任何问题。哥哥把县医院的体检证明拿给负责招工体检的医生看,可他们死活不认。我哥和我妈都跑到招工办找他们说理。招工人员一看没了招数,就明着说我和我姐都属于西安铁路局管辖,不属于铁四局六处的人,这次能把我姐姐招去就已经算是照顾我们家了,要我们家不要再为这事闹腾了。我哥和我妈一听这话,考虑着我年龄还小,还可以等着西安车站来招工,因为他们原先承诺是要让我们三人接班的。听着招工人员的话,我哥和我妈只好把我给带了回来。
体检过的同学都不再来学校上课了,就是来学校也是高高兴兴神气活现地来向留下来的同学分手告别。这次招工像呼呼喇喇的一阵风似的,把我们班一多半人给带走了。剩下的学生都是因各种各样的原因被留了下来,所以,心情都非常地不好。林玉清也来跟我们这些留下来的同学话别。可是,她好像一点都不高兴,甚至还有些依依不舍的感觉。她和同学们说了一些话,就来到了我的面前,对我说,我知道你的情况,不过,不走也好,可以学到更多的东西。我伤感地说,可是,以后再也见不到你们了。她说我们每年都会探亲回来的。她把她的文具盒送给了我,说这个送给你吧,以后我再也用不上了。她知道我没有文具盒。我很吃惊,因为那时男女同学间都不太说话,而对异性同学送东西,会被别人说成是定情物。
那天下午一点,我和许多同学都没去上课,约着一起去车站为他们送行。我姐也在其中,可是,我都没去她那,而是一直站在林玉清的身边。一直等到火车来了,她进到了车厢里,再也见不到她了。我就开始在心里默默地流泪。
我的心里开始有了一种伤感,就像我父亲去世时在我心里留下的那种沉痛与无助的感觉。我觉得学习已经毫无意义。过去,我之所以还想学习,是因为我想让她能注意到我,看得起我。而今她离开了学校,就让我一下子没了目标。没有了她,课堂顿时变得毫无生气,毫无乐趣。我常常把眼光朝向窗外,痴痴地望着,天空变得沉闷而暗淡,沉重得让人都喘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