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是星期天,她早上打电话过来,约我去兴庆公园。我们一起乘船,吃饭,游玩,直到下午才回了她家。也就是在那天晚上,我给马明艳写了封信,说我父母要让我调回湖南,所以,我准备回湖南,并因此对她表示深深的歉意。这是我一生中做出的最愚蠢和最伤害别人的一件事。所以,多少年来我一直都在为此而感到懊悔和悲哀。
我们的关系发展得很快,不到三个月我们就结了婚。当时,我可以说是一无所有,除了我参加工作时从湖南带来的一套被褥和一个木箱,其它东西一概没有,这些东西还是我在下农村时一直带在身边的东西。因为我从来都不会买东西,也从来没买过东西,每月的工资,我除过留下十多元的生活费,其余的钱全部都寄回了家。而且,我们结婚也比较急,我们家知道我要结婚时,甚至都没有时间给我们制作家具和购置物品。我已经说过了,我除过每天和书本打交道,对别的事几乎漠不关心,也不太懂,所以,我除过有一些书,真地什么也没有。我们结婚也非常地简单,他们家来人把我的宿舍收拾了一下,然后,我花了20元钱租了一辆中巴,把她和她家人一起拉到了一家不大不小的饭馆里,又请了几位好朋友,包了两桌饭,就算是结婚了。
回顾我这一生,就觉得自己似乎一半生活在世俗中,一半生活在理想中;也许我的躯体生活在现实中,而我的头脑生活在理想中。所以,我对生活的回想总是朦朦胧胧,似梦似醒,仿佛依然还停留在洛河桥边那段地老天荒,亘古久远的时空中。我对生活的要求非常地随便和简单,对思想的飞扬非常地专注和执着。所以,我对婚姻的概念和印象多是那种红袖添香和牛郎织女般的纯洁、浪漫与美好。而且,我也总以为别人也会和我一样感同深受,惺惺相惜。
可是,很快我们的婚姻就出现了裂痕。不到一年时间,我们就有了孩子,有了孩子之后,她就一直住在父母家,这段时间她可以和姊妹们常常在一起,也和一些同学有了密切的接触和来往。看到别人家里要啥有啥,而且,父母还资助着他们,而我要啥没啥,父母不但不给我们资助,我还常常要给他们寄钱。实际上,她在认识我之前就已经在跟一位父亲是处长的同班同学在谈着,只是进展缓慢,患得患失,犹豫不定。但在见到我之后,感觉我年轻帅气,才气逼人,又是大学毕业,加上她父母对我的印象非常好,希望她能嫁给我。所以,她感情的天平才一下子倾向了我这边。可是,结婚之后,才发现我除了帅气和才气之外一无所有,而且帅气和才气并不能直接地产生和转化为实用的经济效益。所以,这时那位处长的公子刚好又向她发起了一轮猛烈的感情攻势,她的世界观和价值观顿时发生了巨大的转变,后悔一时感情用事,嫁给了我这个穷光蛋。
这也让我又想起了郭淑娴,她也许是真地爱我恋我,但是她还是毅然决然地离开了我。因为她知道我这样的人不可能会给她带来物质上的虚荣与满足。她们知道感情上的恋情会随着时间的流失而逐渐地衰老,而物质方面的虚荣和享乐则是永恒的需求。所以,她们不愿意为了爱情而舍去物质上的享乐与追求。她们的心态会因为她们的美貌而变得虚荣。在她们的骨子里,她们本该是受人敬仰和羡慕的人,应该在生活方面和派头方面比别人富贵和优越。所以,对她们来说,婚姻是她们获取虚荣和享乐的本钱,而爱情只是她们婚姻的一种附属。郭淑娴绝对是这样的女人,可是,我没有想到徐纯丽也是这样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