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鹊对着那把弯刀连用了几个检测法术,但还是没能搞明白如何治愈罗彬瀚手上的烧伤。它只能从弯刀本身暗刻的文字拼出一个大概的音节:崔丝黛。
很难说那究竟是人名还是刀名,而罗彬瀚只有一个办法能弄清楚,那就是去问雅莱丽伽。
他喝完了茶,心情平静地跟蓝鹊道别,独自走向野人村外的临时营地。这几天来雅莱丽伽一直不在寂静号上,如果说还有什么地方可能是她的逗留地,那罗彬瀚也只能想到曾经把她奉若贵宾的两个外来部落了。当然,这倒不是说她只能在那两个部落里吃得开。
蓝鹊的法术工房紧挨着田地,与野人们的营地恰在两个方向。在走向村落的过程中,罗彬瀚又发现了霜尾的身影。那头银狼正远远趴在一棵浓荫茂密的果树下打盹,毛皮洁净闪耀,醒目得像一大团白雪。
罗彬瀚当即跑过去,跟多日未见的它打了个招呼。他从莫莫罗和马林嘴里大致知道了他们近期的活动,却唯独不是很清楚霜尾在干什么。
“你最近干嘛呢?”他对霜尾问道。
霜尾懒懒地睁开眼,把自己变回人形,再随手拉过旁边的一片大树叶盖在裆部。
“指导狩猎。”他打着呵欠说,“还有祈风。”
“你?指导他们狩猎?”罗彬瀚怀疑地问。
“他们的技巧很出色,但还有可以提高的地方。”霜尾说,“我教他们如何狩猎一些比较狡猾的生物,比如狐狸和鸟,尤其是野鸡,它们又吵又难捉。”
“所以你就和人类狼狈为奸吗?”罗彬瀚谴责道,“你不是素食主义森林守护者吗?”
“他们对森林的索取很有分寸,而且给我贡品。”霜尾说。
罗彬瀚无话可答了。他不知道霜尾的重点在前一句还是后一句,但这家伙看上去真的挺心安理得的。尽管如此,他发现霜尾的衣服完全不见了,野人们似乎也没进贡布料或空屋给这位狩猎教练。
“你干嘛不去村子里睡?还是变成狼对你来说更舒服?”他随口问道。
“倒也不是,我挺喜欢睡床的。”
霜尾摸着下巴说:“只是觉得和他们保持一点距离更好。毕竟,我是一个狼人,我的绝大多数同类都没有素食的爱好。我不介意偶尔和他们相处,不过长远来说,最好别让他们以为狼人们是无害的。”
“至于吗?他们要多少年才能碰见一个狼人啊?碰到了大不了献点贡品送点肉得了。”
“不,那解决不了问题。”霜尾立刻说,“那不是单纯的饥饿,而是对杀戮的渴求。这就像是吸血种没法靠假血浆来满足,因为他们需要的不是物质成分,而是掠夺生命本身。”
罗彬瀚没想到霜尾会突然提起这样的事。他有点稀奇地问:“吸血种?你的意思是说真的有吸血鬼?他们也真的要吸人血活命?”
“是的,那确实是它们在民间故事里的名字,但……实际的区别很大。在我们这些崇月生物中,吸血种是尤为复杂的一类,个体间的差别就像是泛灵长类之于泛智人种。”
霜尾的脸上浮现出一点淡淡的阴翳。
“他们中的大部分只是豢养凡人。”他低沉地说,“几个仆人、整个家庭、一座小镇……甚至是一整个王国和大陆。尽管如此他们仍有弱点,而某些最古老的个体则不然,它们存活的时间太久,你甚至无法再把它们视为吸血种——它们更像是神灵或世界。”
他的最后一句话让罗彬瀚颇为费解,但霜尾不愿再说下去,只提醒罗彬瀚以后绝不要去接触独居的吸血种。他告诉罗彬瀚成党派的吸血种往往更守规矩,且只有最顶层的长辈难以对付。而独居者要么性情危险,要么拥有难以想象的邪力,即便是联盟也不会轻易去通缉那种生物。
罗彬瀚审视了一下自身的人际关系,认为自己绝无可能惹上霜尾所警告的那种危险生物。但事到如今他也承认自己的运气有点邪门,最好还是别说些容易出事的话。